陈少游心中虽叫苦不迭,但脸上却作出欣喜状,他摆出一副老官的架子呵呵笑道:“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张尚书,人生那边不相逢,快快引我去见。”
张焕再向世人拱手见礼一圈,在亲兵的搀扶下踉踉跄跄要走,就在这时,从远方奔来数匹马,皆是宫中寺人,此中一人大声喊道:“张尚书请留步,太后即将驾到!”
陈少游老脸一红,他是为袒护身份才坐此车,他畴前名声在外,那个不晓,张焕这是在讽刺他呢!
听到这句话,陈少游就像孙悟空跳出五行山普通,浑身轻如羽毛,他不敢再客气,施一礼,便仓促而去,张焕望着他的背影走远,冷冷一笑,便转头对一亲兵道:“去奉告外务司,务必盯住此人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陈述。”
张焕冷静无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这时,楚行水也端一杯酒上前,微微叹道:“我们本来戏言将你灌醉,可现在我却感觉应当敬你两杯酒,一杯是敬你为大唐光复安西,另一杯是敬那些为大唐战死的将士,你就代他们饮了吧!”
“老爷前面就是凤翔城了。”侍从的禀报声打断了他的深思,陈少游拉开车帘,探头向远方望去,凤翔城巍巍的城墙在晨雾中模糊可见,此时已是十仲春初,恰是一年中最酷寒的日子,树木残落、河水冰冻,田野里一片萧瑟,固然天寒地冻,但陈少游的心中还是涌起了一股暖意,到了凤翔也就意味着即将进入天子脚下,意味着他已分开了张焕所节制的核心肠段,在汉中的山道上,他曾经整夜整夜地没法入眠,唯恐被张焕派来的人所杀,固然凤翔也是张焕节制之地,当陈少游晓得,张焕若想杀他,早在汉中便脱手了,这一起上只是有人在盯着他,但现在,统统的恶梦都畴昔了。
“莫慌!莫慌!”陈少游连连安抚世人道:“他如果要杀我,用不着如此发兵动众。”
几名侍从端来摆满酒盅和酒壶的盘子,裴俊满满斟上一杯酒,递给张焕道:“你我是翁婿,但更是同殿为朝廷的重臣,望你持续以国事为重,护佑我大唐的长治久安。”
张焕瞥了一眼这个想把蜀郡数十万顷无主之地献给朝廷为官田的大胆刺史,他淡淡一笑道:“陈刺史千里进京,却乘坐如此粗陋的马车,不愧是廉洁之官,本都督失敬了。”
崔寓也低声道:“他前日方才从山东赶来。”
这时,牙将李定方从前面飞奔而来,向张焕行一礼道:“都督,夫人有请!”
这天中午,步队过了三桥镇,终究瞥见了宏伟的长安城墙,精力委靡的陈少游再也忍不住,向张焕拱手道:“一起多谢张尚书的照顾,已到了长安,卑职还要赶去中书省报到,就先走了一步了。”
“恰是我家都督。”
张焕的雄师在一里外便停了下来,他在十几名亲卫的保护下,缓缓骑马而来,张焕老远便瞥见了裴俊,他翻身上马,笑着迎了上去,向裴俊深施一礼,“陇右节度使张焕拜见右相国,让右相国久等了。”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军官微微一笑,手一摆,“陈刺史请!”
张焕点点头,两人会心一笑,张焕又将酒一饮而尽,接下来世人连连劝酒下,他连续喝了数十杯,不由豪兴大发,举起一樽大杯对站远处、特来驱逐他的官员们大声道:“各位来驱逐的情意,张焕领了,只可惜不能一一敬酒,我痛饮此杯,以谢诸君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