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尚嬷嬷的毒誓,锦澜却眨了眨清澈的双眸,粉嫩的嘴唇微启,“嬷嬷何必发如许的毒誓?若你至心待我,那么我必不会亏了你去,提及来,嬷嬷的女儿,我倒是见过的。”
尚嬷嬷颤巍的伸脱手,却期近将碰到宣纸的一角时闪电般的缩了归去,咽了口沫子,晦涩的道:“这卖身契,还是女人先收着吧。”
锦澜眸光闪动,随即点头道:“嬷嬷,用人不疑,我既给你,自有我的事理,你且收着便是。”
一家子可贵聚在一起,好声好气的吃了早膳,锦澜和叶锦薇便解缆了。
这是母亲常带的镯子,甚少见她脱下,听惠秀说,是母亲未出阁之前的敬爱之物,这会儿却套在了她手上。
锦澜端坐在马车里,耳边的鼓噪却勾不起她涓滴的猎奇心,白净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左手的指尖悄悄划过右腕上的景泰蓝镯子,内心却似翻滚的江水般没法安静。
锦澜踏着脚凳由挽菊扶着,轻巧的下了马车,叶锦薇在前头也由司玲扶着稳稳的落在地上。
街边的百姓纷繁让开道,猎奇的探着脖子,三三两两聚在一旁看热烈。
被戳中了心机,尚嬷嬷面色一僵,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答复才好。
唐嬷嬷将一支翠嵌珍珠八宝簪斜插入锦澜乌浓的青丝中,挽菊打起帘子出去,“女人,太太来了。”
沈氏搂着锦澜软乎乎的身子,内心长长的叹了口气,又想到女儿的聪明,神采才稍稍规复了些。想了想,便让锦澜坐好,从腕上退下一个景泰蓝珐琅掐丝菱花镯,套在锦澜的右手上。
“如何会?”锦澜摇了点头,清澈的眼眸看着沈氏,当真的道:“这是母亲的敬爱之物,君子不夺人所好,且万一澜儿不谨慎弄丢或破坏了可如何是好?”
必然,必然,要返来!
沈氏看明白了锦澜的心机,不由笑了两声,轻声言道:“这是我私库里的银子,同公中并无干系,你莫担忧。”
“真是气度!”
“母亲。”锦澜看着沈氏眼底的青痕,内心亦是不好受,便侧着身子偎在她怀中,“最多开春,澜儿便返来了。”是安慰,也是必定的语气。
锦澜一怔,赶紧起家迎出去,“母亲。”
内里一件粉色绫袄,搭着月白梅纹襕边挑线罗裙,藕荷色织银丝海棠团花褙子,梳了垂挂髻,发间插着一支八宝簪,还缀着两朵指甲盖大小的海棠绢花,娇柔中透着一丝秀雅,让人忍不住疼到内心去。
沈氏快步上前扶起锦澜,拉着她的小手一同坐到软榻上,才细心打量着女儿本日的打扮。
“哟,这不是叶家的马车吗?”
“好了,时候不早了,还得去给老太太和你父亲告别。”沈氏拍了拍锦澜的小手,不舍的叹道:“路上可要细心些,你身子弱,经不起折腾。”说着眼圈便红了几分。
玄月初二
叶府大门敞开,领头两辆朱轮华盖车,随后是三辆浅显的青盖车,最后是十余辆硬木平头车紧随厥后,除了贴身服侍的丫环婆子,步队里还跟着两良庖娘和一名大夫,更有二十多名叶霖的亲信保护,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最前头的两辆马车。一阵阵嘚嘚的马蹄声,咕噜噜的轮子声,喧阗着朝船埠驶去。
沈氏忙将锦澜的手压住,笑着道:“母亲的,可不就是你的?难不成澜儿嫌弃这镯子格式老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