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忙畴昔扶住她,“阿姐把稳,这里有处门槛。”
辛氏道:“你看这屋里,甚么都没有,总得添置些器具安排,京都不比扬州,三九天能冻死人,要筹办好柴炭,做几床厚被子。过几天街上店铺要关张了,直到正月十八才开门,不得备上这一个月的柴米肉蛋?你要当我是你姐,就拿着。”
杨桐大喜过望,细心打量番遒劲的梅枝,俯身嗅了嗅,笑道:“这两枝开得好的给父亲插瓶里,这两枝还没开的送到母亲屋里。”
院子不大,方刚正正的,正北面是三间正房,摆布各有三间配房,西墙根下放着口大瓷缸,除此以外甚么都没有。
王姨娘恍然,“我看夏公子经常往家里来,他学问到底如何样,家里是做甚么的?”
杨芷笑着福一福,“大哥,师兄……这腊梅真标致,从那里得来的?”
“哪儿的事?”杨萱睁大双眸,“我如何不记得?”
刚走到正房院门口,正见杨芷姐妹手牵动手,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当天下午,李显果然跑了趟贤能寺。
“那就让他跑一趟,归正也不远,”杨萱浑不在乎地说,俄然又想起贤能寺的素斋,她已经好几年没吃过了,便弥补道:“趁便让他带只素鹅或者素鸡返来,早晨蒸着吃。”
不然的话,如果她嫁个浪荡子,杨萱岂不也跟下落面子?
杨萱鼓着腮帮子说好吃。
陆氏牵起她的手,细心打量她一番,笑道:“萱娘长成大女人,出落得更标致了。快,进屋喝盏热茶暖暖身子。”又对三娘舅道,“阿姐身子不便利,三爷略微搀扶着些,地上雪水未干,别滑倒了。”
杨芷吃紧地跟上来,笑着道:“我记得贤能寺也有腊梅,不晓得开没开,等让李显畴昔看看,也求几枝返来插瓶。腊婢女味足,就不消熏香了。”
幸亏陆氏气色极好,眉间眸底都带着欢乐,并无涓滴痛恨。
王姨娘唇角暴露几分挖苦,“确切算不得好,腿上的泥点子还没弄洁净呢,如许的人家交友不得。”
辛氏点点头,“不远,就在西江米巷前面的水井胡同。你另换件衣裳,不消太花俏,我们早些去早些回。”
因着天冷,前几天落的雪未曾化尽,车轮辗在上面略略有些打滑。
辛氏为着杨萱着想,定然会操心替她挑个好人家。
岂不恰是辛家老三辛渔?
而眸底笑意未散,娇俏动听。
这才是杨萱该有的模样,穿戴光鲜的衣裳,过下落拓的糊口,被家人娇着宠着,而不是宿世那样,一年四时都穿得灰突突的,像是老气横秋的妇人。
车夫不敢赶太快,只渐渐走着。
杨萱曲膝施礼,“见过三舅母。”
短短几年工夫,他为甚么会窜改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