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萱冷静嘀咕着,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去。
有耗子不知自那边钻了洞出去,在箱子中间做了窝,生养出四五只肉乎乎的小耗子。
说罢,欠身退到路旁,容她们几人先行通过。
门口有个年事不大的小沙弥,双手合十呼了佛号道:“方丈已在侧殿恭候几位女施主,请随我来。”
杨萱毛骨悚然,扬声唤道:“春桃,春桃。”
正说着,春桃提了热水出去,山茶再度屈膝福了福,挪着碎步分开。
辛媛连连点头,“对呀,我们能够穿一样的衣裳出门,说不定别人会觉得我们是双生子?”
正对着大炕是四开扇大窗户,糊了健壮的桑皮纸。
文竹跟春桃等人将碗筷杯碟撤下,另沏了茶水上来。
杨萱脚步微顿,屈膝福了福,“多谢。”
只是时隔这么久,平白无端地如何会梦到那只花狸猫和那两只樟木箱子?
杨萱盘算主张,缓慢地换上干爽衣裳,重新梳过甚发。
真是太不成思议了。
范直笑着回礼,“小徒弟请。”
山茶是秦筝的随身丫环。
恰是范直!
那人身穿灰蓝色道袍,肤色白净,脸上自带三分笑意,显得驯良可亲。
洞里高低摞着两只樟木箱子。
想必这就是杨桐所说的茶馆。
走未几远,便瞧见一排低矮的小屋,屋子高低满是毛竹搭成,门上挂着竹帘。
出人不测的是,两只箱子都是空的,除了箱底铺着的一层茶青色姑绒外,再无别的物品。
杨萱踩着椅子将画轴摘下来,想托人重新裱糊趁便修补一下。
杨萱点头,“啊,我没有想这么殷勤,顺手穿了这件罢了。”
“是仲春底裁的,那会儿娘还在月子里,”杨萱看看暴露一小截皓腕的衣袖,噘着嘴道:“李显媳妇还特地做的松快些,娘说我是长高了还是长肉了?”
不知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时断时续。
刚要出门,院子里传来辛氏暖和的声音,“你们好生玩儿,且不成调皮,也不准随便出去,有事的话去找秦嬷嬷,或者打发人去寺里叫我。”
辛媛羞红了脸。
那双眼眸里的笑意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倒是阴霾冷厉。
画挂得久了,粉白的墙面便留下一处长方形的污痕,可细心看时,那污痕却非画轴留下的印迹,而是一条极细的裂缝,牛毛般,正合了画的表面。
一盘子菜很快被吃了个精光。
辛氏细心打量半晌,含笑点头,“个头长了,你也该添置几件衣裳了,我估摸着春季那几件能够都穿戴紧了。”
没想到却被花狸猫给扯破了。
秦笙笑着看眼杨萱身上的青碧色袄子,“因为去寺里,不好穿得过分素净,就换了这身,你不也是吗?”
辛媛忙道:“萱萱能够穿我的,我做了那很多新衣裳,如果白放着,来岁也就小了。”
正说得热烈,内里婆子出去回禀,“太太,秦家太过分来了,已经在门口了。”
仿佛是曾祖父活着时候挂的,祖父杨慎体弱多病未曾到过田庄,及至杨修文这辈,杨修文公事繁忙,每年只过来两三日,仓促忙忙地姑息着书房睡了,也未曾进过正房。
转天张家媳妇抱了只花狸猫来。
门开处是跟年画普通大小,大抵两尺进深的凹洞。
因炕洞连着灶坑,比架子床和缓,以是入秋以后,杨萱就会挪到大炕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