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杨芷真的没有嫁人。
接着是半大少年独占的沙哑嗓音,“两位女人在吗?”
福顺斋在金鱼胡同。
杨桐道:“我刚从正房过来,母亲留了两只红豆沙的,给父亲留了只绿豆沙的……你先吃,吃完再说话。”
这一世,她要远远地避开夏家人,再不去当甚么冲喜新娘,就是八抬大轿三聘六礼地娶她也不去。
“姐,”杨萱张手抱住杨芷冒死点头,“不管姐的事儿,我就是难受,想哭。”
论长相,辛氏比王姨娘貌美;论才学,辛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论身份,辛氏既是杨修文的正妻又是她的师妹,早在白鹤书院时就相互成心,两人的情分绝非别人能对比。
杨萱忙整整裙裾,跟杨芷手拉手走出去,号召道:“大哥放学了。”
可她视他如蛇蝎,唯恐避之不及,怎能够去勾引他?
出嫁时,她差两个月及笄。
实在,杨桐算是杨萱的庶兄,他跟杨芷才是真正的一母同胞,都是王姨娘生的。
这期间,辛氏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三日回门,杨萱扑在辛氏怀里哀哀抽泣。
杨萱这才反应过来。
话音未落,就听院子里传来春桃跟素绢的存候声,“见过大少爷。”
杨桐比杨萱大四岁,比杨芷大两岁,本年十二,在鹿鸣书院读书。
杨芷抿着嘴笑,“大哥应得痛快,到时候萱萱绣出来,大哥可必然得随身带着。”
王姨娘鬓发狼藉神情狰狞,厉声喝道:“杨桐,我问你,你的心都偏到哪儿去了?”
辛归舟便写信让辛氏从陪嫁丫环当选一个服侍杨修文。辛氏考虑好久,挑中了模样浅显的撷芳,将她抬成姨娘。
想到今后跟杨芷都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说话时候牙齿通风含糊不清,杨萱禁不住弯起唇角,暴露腮边小小两粒酒窝。
抽泣半晌,杨萱垂垂止住泪水。
杨桐好脾气隧道:“没事儿,绣得好不好都是萱萱的情意,我老是会带的。”
素绢沏了茶来,杨萱喝两口漱去嘴里碎渣,又重新斟了半盏,浅浅喝一口笑道:“我吃了大哥的点心,转头给大哥绣个扇子套行礼,好不好?”
可话已出口不能往回收,遂道:“我等练好了再绣,保准不让大哥丢人。”
杨萱猜疑不已,而杨芷已经翻开油纸包,问道:“大哥,里头是甚么馅儿的?”
因为,她没比及出嫁就死了,葬在杨修文跟辛氏的坟茔中间。
那天下着雨,王姨娘跪在正房院的青砖甬道上,头“咚咚”地磕在地上,“老爷,阿萱是您的闺女,阿芷也一样,都是老爷的骨肉,可夏家求的是阿芷,老爷不能不给阿芷活路。”
“好,好,”杨芷只是笑,底子不信赖她的话。
杨芷神采涨得紫红,再没有说话。
谁知,刚写定族谱,祭拜完先人,就查出辛氏有喜。
来人是杨修文的宗子,杨桐。
大热天,杨桐如何想起来去福顺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