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成!”跟了厉大将军将近二十年的幕僚姜先生仓猝劝止,“千万不成!将军三思!”

“雲娘也在池州城?”城墙上,除了远处钉子般钉着的卫卒,端木莲生身边只要黑山跟着。

“将军,三思啊!”姜先生连连感喟,神情暗淡,“太子亲征,刚到火线,将军却要回撤进池州城,由守势转为戍守,将军这不是打太子的脸么?”

厉大将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明知不成打而打,这是让他亲手把将士们送去断头台!也把这场可贵的胜利奉上不归之路。

“几年不见,老厉这安营的本领没如何长进。”端木莲生从东踱到西,微眯眼睛调侃了一句。

“没有切当动静,照理说,南周太子在,雲娘也应当在。”黑山答的谨慎。

厉大将军眉头锁成一团,神采阴沉的可骇。

离国子监不远的西四胡同一带,是家道殷实、家风传统的老门老户聚居之地。整齐的青石条胡同两边,隔个十来丈就是一个双扇黑漆院门,进胡同第四家,黑漆院门从内里翻开,邹嬷嬷恭敬客气的将常在这一带走动的王大夫送到院门口。

“你看看城头上的帅旗,端木华已经到了永安城,这南军是他练出来的,如臂使指,这几个月,虽说我们攻城掠地,一起推动到这永安城下,可并没有毁灭多少南军,乃至底子没毁灭过南军,永安城里,就算不是以逸待劳,起码比我们强,这仗如何打?闭着眼睛往里填将士的性命吗?”厉大将军直视着姜先生。

连缀的阴雨让本年都城的初秋仿佛比往年来的早,不过刚进八月,夹被就要换上薄棉被了。

端木莲生折转头,踩着沙沙的石头墙,两害衡量取其轻,仗要胜,浅浅的仇不能拖,那就只好……端木莲生顿住步,远了望着永川王府的方向,那就顾不上再防备娘舅那些野心和行动了,随他吧,大不了,报了浅浅的仇,他隐姓瞒名,今后浪迹天涯,或是象大爷那样,削发为僧,四海云游,没有浅浅,活着也不过有一口气罢了。

刘全比何标机警太多了,早就看出端木莲生这一趟返来神情不对、气色更不对,答的详细,却一句废话不敢有。

厉大将军兵戈英勇谨慎,思虑全面,他刚到南边时,南周就是厉大将军驻守,当时候他在他手里吃过不晓得多少亏,也亏了厉大将军,他才缓慢的生长起来,从十仗几近不能胜一仗到十仗能有三四场大胜、两三场小胜,都是托了厉大将军这个陪练的福。

端木莲生带着七八个亲信之将,沿着永安城城墙一边走一遥远眺着连绵的南周虎帐。

是了,最后或许是大哥,大哥也是少年景名,惊才绝艳……

端木莲生俄然顿住步,一拳砸在城墙上,他和厉将军都被这笨拙之极的南周太子捆在战车上非得打一阵子不成了!

“将军三思啊,太子亲征,领但是总领天下兵马,将军后撤,太子若不肯,立时就能撤了将军的兵权,如果那样……”姜先生摊动手一脸痛苦无法,“我们必定是一败涂地,这五城保不住,恐怕连这五城背面的五城也保不住,将军,以大局为重。”

陪练……端木莲生的思路俄然一顿,他学成出师前,南军的主帅是娘舅,他名不见经传,那年娘舅病重,他开端代理南军,也是那一年,厉大将军被南周天子猜忌,调回闲置,厉大将军走后,那几年,他势如破竹,连下南周五城,名震天下,成了闪亮非常的新一代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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