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一来,正合皇上的情意。想必不消我去压服太后,皇上天然会替我处理的。”杨戭拿起杯子,晃了晃盏中已经凉透的茶水,说:“而燕家也没有体例禁止此事。”
杨戭放动手中茶盏,看着纪尔岚当真且毫无瑕疵的面庞,语气平平:“你说的这个主张,我并非没有想过,但一来没有合适的人选。二来,不管我挑选了谁,都没法压服皇上与太后。”
“并且,外戚本就是历朝历代所忌讳的。终有一天,宋太后将先一步而去,宋家这等强势的外戚,便是最大的隐患,到时候,皇上又要如何去削除呢?”
“甚么事?”
“那么,就是她吧。”
“王爷莫非健忘了您的皇叔,端王爷了?”纪尔岚俄然慧黠一笑:“端王爷作为本朝最为特别的存在,不但因为他曾与先皇同生共死,更因为他被先皇例外任命为辅政之臣。能得这般信赖的皇亲国戚,古往今来,实属罕见。”
“前后狼后有虎。”杨戭眸色愈发深重,他说:“此时宋家并无超卓的后代子孙,却仍在朝中影响深远,权势盘根错节。若惊采绝艳的宋家三爷还活着,恐怕宋家早就远远超出其他三大世族,而此时的朝堂,也不会是现在的局面了。”
虽已人定时分,但花厅置了四五座半人高的烛台,涓滴不显暗淡。杨戭看着纪尔岚将碧玉虾卷放在口中,随即享用的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说:“是甚么主张?说来听听。”
他恍忽半晌,才对纪尔岚说道:“你说的不错,太后在进宫之前便算无遗策,进宫以后更是如此。从宋贤妃到宋太后,这期间不知经历过多少波澜。皇上从小养在她身边,对于本身的母亲是多么样人,天然清清楚楚。”
杨戭面色一变,却没说话。
“王爷不能在任何一方做挑选,却又迫在眉睫该定下一门婚事的话。”纪尔岚当真的看着劈面端茶慢饮的杨戭,说:“不如,王爷本身先一步定下毕生,如何?”
“嗯。”纪尔岚见他敛眉深思,便重新执起筷子,夹了一片胭脂鹅脯咬了一口,满足的闭了闭眼,隔了半晌才打趣似的猜想了一句:“我曾想,十四年前,宋家三爷的事,也许就是皇上动到手呢?”
以是,辅政大臣,并不是个好干的‘活计’,根基是处在二把手的位置,利用一把手的权力,管多了不是,管少了也不是,吃力不奉迎不说,即便没有谋逆夺权之事,也多数会落得‘权臣’的名声。
“不但是王爷,统统人,都忽视了一件事,那就是皇上与太后娘娘的干系。”纪尔岚缓缓开口,言语间尽是久经油滑的详确与周到。“不管是世族大师还是王公贵族,亦或是宫中小小的侍女与寺人,都以为皇上与太后娘娘是一体的。”
但,先皇与端王爷,完整将如许的情势颠覆了。
“这么说,王爷是承诺了?”杨戭这么痛快的做了决定,纪尔岚反倒一愣,固然是无从挑选中的挑选,但毕竟是婚姻大事,是要与其共渡平生的人,她觉得渡王哪怕再冷心冷性不在乎,也是要考虑一下的。“王爷莫非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归正,说宋三爷是糟了强盗匪贼,我是如何也不能信赖的。但不管脱手的人是皇上还是别人,都在偶然间促进了现在四大世族与两王大力的局面。”纪尔岚整小我笼在暖色的烛火之下,那双仿佛能洞悉人间统统的双眼,更加夺目敞亮:“也许,这就是天意。总之皇上一定情愿顺服宋太后,让宋家女成为渡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