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昨儿你猫尿灌多了吧,这会子还没醒呢,啥话都敢说,这要叫朱紫闻声了,脑袋如何掉的都不晓得!再守会儿吧,还不到一炷香时候大略就该换防了。”
他颤抖着往屋檐下靠了靠,却挡不住瓢泼的雨,不免恨声道:“这鬼天,白日里热的油泼一样,一滴猫尿也不下,这会子倒水泼般下起来,老子骨头都冷成冰了,这王府世子郡王的也是,那里不好跑,倒跑到了我们洛都城里来,这鬼天正该在前头紫夜楼搂着春莺女人吃小酒,现在倒好,守在这里连口热水都没有。”
两人有所筹办,睡时便未曾脱衣,这会子仓促跳下了床。顾卿晚耳听外头动静实在不小,禁不住轻手重脚的挪到了窗口,不需求如何用力,那窗纸便被捅破。
暗器和刀刃撞击的声音,即便是在暴雨声中也清脆可闻,像是一声讯号,完整开启了血腥的夜色。
众黑影获得了冲锋的指令,正要齐齐逼出来,展开最后的搏斗。却与此时,锵的一声响,配房的屋顶上,刹时便冒出来三道苍灰色的影子来。
那双眼睛中杀气明灭,顾卿晚蓦地收回一声尖叫,豁然挣开庄悦娴的度量,顺手拎起床前的衣裳架便重重的朝着那黑衣人的头狠狠砸了畴昔。
她从窗户洞往外看,只一眼,便骇然失容,建议抖来。
许是没想到她竟会有此举,更没想到她会先发制人,顾卿晚这一下竟然砸了个正着,那黑衣人头被砸的一偏,木愣着倒在地上,闷哼着抬手去摸脑袋,半手的血,令他不成置信的瞪大眼睛,旋即眸中凝集起更多的冰冷杀意来,一跃而起。
他们追杀了秦御兄弟一起,牵涉进了几个州府,动静闹的太大,箭已离弦,覆水难收,现在是说甚么也不能功亏一篑的,故此即便已经轰动了沧州官府,他们彻夜还是来了,且势在必得!
黑衣人本觉得此行只要对于外头那些酒囊饭袋的官兵便好,谁知现在竟出变故。
伴着那影子,数道银光明灭,嗖嗖嗖的,有仿若流星的暗器被射出,直逼院中那些黑衣人。
砰的一声巨响,屋顶天光一晃,竟然被人砸出个破洞来,有人从上头掉了下来,混着瓢泼而入的雨水重重摔在了屋中。
胭脂巷被雨水冲刷的一片泥泞,夜深人静,风雨交集合,只见守在巷子中的侍卫身上甲衣鳞片在微光中明灭寒光。
而那黑衣人已举刀劈面向她劈去,像索命的鬼厉!
平常官兵底子不是他们的敌手,本觉得会出其不料攻其不备,杀秦御兄弟个措手不及,直取人头,却不想秦御兄弟竟然这么快便联络上了礼亲王府的暗桩,且只这一个日夜工夫便调来了如此多的隐卫设下圈套,伏击他们。
跟着一道刀光闪过,有温热的液体呈铺洒状,一下子就射到了窗户上,血腥味劈面而来,顾卿晚啊的惊叫了一声,紧紧捂住了嘴。
他话没说完,就闻到了氛围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神采微变,正要开口喊人,只觉一道寒光当空劈下,脖颈间一凉,身子无声无息的软倒了下去,临死都不晓得仇敌是从甚么处所冒出来的。
究竟证明,人在窘境中的祷告是最没有效的,到了后半夜,风雨愈发大起来。
光影下,顾卿晚发誓她看到了庄悦娴紧闭的眼眸,以及眼角滚落的绝望泪水。
她是个内宅妇人,前朝灭国,血洗皇宫时,她已经出嫁,没有经历,抄家时,环境虽乱,可官兵也不会随便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