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①告身：当代授官文凭，相称于任命书委任状。
不过那卖身契始终好事，柳芸娘不想做亏蚀买卖，她轻含笑道，“送到书房处也行，但是珍珠的卖身契呢？”
“行。”
霞影纱何其贵重。质地轻软，美好似烟，快百两银子一匹了，还要糊几层，如何不叫她把命糊上去。
杨嬷嬷见多了这类心高气傲的丫环，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怕是嘴上劝止了，内心还是不平吧。”
柳芸娘虽不悦，但也忍住了。
若真是柳芸娘手笔，就是柳芸娘的死期。
繁华繁华诱人眼。
杨嬷嬷重重地推开了房门。
珍珠不明以是，她望着柳芸娘，眼中暴露祈求之色。
一句话便给整桩事件定了性。
青杏的话虽狠了些，但也不无事理。
柳芸娘想息事宁人，坐在椅子上深思了半晌，这才又噙着一抹浅笑开口，“羽儿啊，前些日子，布庄送来了好多新格式的布匹，转头我让兴儿给你送过来些。”
她挤出一丝笑容道，“此事虽说珍珠不对，但宋老夫人说了把她交由我来措置。”
珍珠一想到刚宋老夫人说的那些话，心想着华侈餐食要掉脑袋，当然不敢承认，仓猝否定道，“不是奴婢掀的。”
莲花灯架上的烛火微微一颤，映着厅中拂动的青纱帐，若波澜起伏，冷意绵绵。
不知为何这宋老夫人一改以往态度，竟帮这贱皮子了。
柳芸娘把着圈椅臂的手指，紧捏了一下，仿佛是被宋羽姿说动了。
柳芸娘不想再装了：“你敢违老夫人的号令？”
“你措置你的，归正卖身契在我手上。你固然措置，想如何措置就如何措置……你措置完了，我还是感觉把她送到书房处当差比较安妥。”
宋老夫人打量了一眼屋内。见厅中东南角的纸窗糊得薄弱，幽幽冷风透了出去，这内心的火气更加盛了几分。
宋羽姿蔑然望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暖和，假模假样地模样，非常不悦，“布匹就算了，这珍珠嘛，认书识字，又会梳头。我见她剪水秋瞳，姿色明丽，前些日子里父亲路过还夸了她光彩辉映芙蓉面，不如柳夫人将她送到父亲书房处去当差吧。”
本来只要珍珠承认掀了桌子，那叶子牌这事儿估计也就是真的了，现在先落了个扯谎的名头，宋老夫人还能再信？
杨嬷嬷取了丝帛绢子替宋老夫人擦了擦嘴，“老夫人莫活力，这恶奴欺主，惩办了便是，莫伤了身材。”
“这安闲居里的丫环们，实在太没端方了，是得好好调教了。”
珍珠见宋老夫人神采阴沉，吓得不敢多看，只略微扫了一眼世人，急着找替罪羊，瞧见红叶离那翻倒的桌子比来，便指着红叶说，
宋老夫人进了屋，坐在了厅堂中心，她叮咛杨嬷嬷也给柳芸娘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身侧，这才开口让大师起来。
一听这话，宋羽姿怯怯地跟在宋老夫人前面，暗自松了口气。
宋老夫人放下茶盏。
跪在地上的珍珠听到有机遇能够去宋抒怀书房处当差，面露忧色。
她扶了扶额头，只感觉脑袋突突直跳，但又不能不管珍珠，以是建议道，“老夫人，老爷要升工部尚书了，告身①不日便会下来。若这节骨眼上，羽儿房里再出这事，恐怕对宋家名声不好，不如将这个丫环交给我措置吧，你看如何？”
四周沉寂无声，柳芸娘捏了捏绢帕，赶紧陪笑着说，“是啊，我光记取我们羽儿喜好朴实高雅了，倒忘了这茬，明儿我就派匠人来瞧瞧安闲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