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断交刻毒的声音一字一字,仿佛淬了毒的利刀,在苏瑜震骇难耐的心头割过。
夏季的午后,苏瑜一身皇后宫装,盈盈立在廊下。
神思微敛,苏瑜缓缓吐出一口气,收了嘴角那抹冰冷挖苦的笑,转头对一侧宫婢吉星道:“皇上呢?”
苏瑜嘲笑,“陛下不是都要杀我了吗?如何怕成如许!”
他竟然管雍阳侯叫……父亲?!
“陆清灼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何况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如何还耿耿于怀,如此局促,如何成大业!”
赵衍的声音更加调侃,“当年为了让我娶了苏瑜,你连镇宁候苏阙都杀了,现在,如何反倒在乎起她的性命来了!”
赵衍的声音,寒凉的不带一丝温度。
皇后……她就是皇后……
转眼沉着下来的赵衍倒是一声喝断他的话,“甚么曲解,不是曲解!”
但是,纸毕竟是包不住火,一年后她洞悉本相,略脱手脚,便让陆清灼死于难产。
阴戾狠绝,咬牙切齿!
他们在说她!
上林苑?
到底是甚么究竟,竟然让赵衍坐立不宁到如此境地。
一种不好的预感骤但是生缭绕而上。
胸口如同巨石碾压,几近堵塞,心跳在这一瞬,仿似完整停下,浑身血液荡漾沸腾,直冲头顶。
小內侍低着头,一言不发,跪在苏瑜面前,瑟瑟颤栗,状若筛糠。
已经死了数年的人,雍阳侯如何又提起她了?
皇宫北苑有两株千年古树,绕过古树再穿过回廊,便是上林苑了。
苏瑜眉头微蹙,上林苑乃冷宫偏囿,如许的雨天,皇上去那边做甚么?
究竟……甚么究竟……
为了陆清灼能飞上枝头,外祖一家费经心机给她布局挖坑,设下重重阴狡战略,诱骗她嫁给赵衍。
赵衍想要杀了她,雍阳侯为了镇宁侯府的权势,极力反对赵衍,还说她不晓得究竟。
更何况,从得知当日的诡计起,她早就恨毒了赵衍!
语气焦灼而痛苦。
赵衍一死,当今太子,在镇宁侯府的拥戴下,也能顺利即位了,赵衍做梦也不会想到,太子会是她和沈慕的儿子!
吉星忙应道:“启禀娘娘,陛下在上林苑。”
心下发虚,赵衍不由神采一怔,向后退几步,“你如何在这里?你甚么时候来的?你都听到甚么了?”
抬头倒地,听到雍阳侯绝望的吼怒,苏瑜嘴角微弯,缓缓闭眼。
热血汩汩,殷红刺目,顺着他明黄的龙袍和苏瑜皙白的手滴下。
雍阳侯顿时大怒,“孝子,你敢如此对我说话!”
手中一条殷红丝帕被苏瑜攥紧。
吉星当即应诺领命。
雍阳侯当即上前,“娘娘曲解了……”
大殿四周,并无人服侍。
大殿木门被赵衍咯吱一声推开的时候,他入目便看到苏瑜一脸乌青立在门前。
“备轿吧。”迷惑拂过心头,苏瑜叮咛道。
“可我这皇位,就是偷来的,是父亲帮我偷来的!”赵衍有些声嘶力竭,“父亲,你就让我杀了她吧,她活着一日,我便一日煎熬,不时候刻想着,她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我是……”
“我能一碗毒药毒死先帝,也能一样一碗毒药送到雍阳侯府,这件事如何决定,雍阳侯就自行决定吧!”
究竟……这就是究竟!
一根明晃晃的凤头金簪,直刺他咽喉中心,苏瑜的手,还握在那金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