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幺有力去想那些,只是痛极了时,心中按捺不住地生起了一股酸楚――或者是委曲,叫也叫不出来,也没小我听,全部过程如同在煎锅里的鱼,如何挣扎,最后都要死在锅中。
她依察汗所说,乖乖呆在车里,也不探头去瞧外头,只感受着马车微微颠簸,不知行到了哪处。约莫一个时候,终究停了下来。
以后的事仿佛梦境,任她以后如何去想,也记不太清了,只是在心中刻下了一个消逝不了的动机――即便晓得她被如此措置,已然是万幸中的万幸,而真到了那一刻,毕竟会心难平。
全部刑堂半埋在地下,间室相隔,或许是为了隔音而设。但现在即便站在外头,仍能模糊听到一些门里传出轻微的呼喊声,极是痛苦。
她被几人紧紧按住,一人转到身后,拂开她的发丝,动手前道:“女人,你可这些年来我见过的最舒心的人犯了,以往那些发为奴婢的,在这处谁不得掉上一层皮?幸亏大人先前就已经发话,叫我们好生待你,且忍着些,不一刻便好了。”
马车仍吱呀吱呀地行着,一行人遮了面,却掩不住高大矗立的身形,贩子当中还是有好些视野投了过来,带着一些核阅与猎奇。
阮小幺痛得说不出话来,小小的身子不住抽搐,却被人死死按住,任那细针一点点刺入颈后,划破里头皮肉,来回搅动。
阮小幺:“……”
察汗揭下斗笠,那些人只瞧一眼,便齐齐跪了下去,为首一人行了个礼,道:“大人已在此处等待,请将军随我来。”
一指按下去,指腹上便沾了尽是殷红如血的色彩。中间是身契,密密麻麻的小字,已筹办多时,只待一个指模下去,便身不由人。
“是甚么模样的?”阮小幺边走边问,“他能做甚么吗?”
屋宇连亘,除了一些酒楼菜馆,大多低矮只一层,远远地便可瞥见最火线泛白的空雾中模糊有城殿巍峨,气象万千,便是盛乐的宫城。
他们便在前厅等待,带路的兵士前去通报,全部厅堂鸦雀无声,针落可闻。阮小幺本站在一旁,被察汗拉着坐了下来。
摇点头,闭了眼,她不再去看,只顺服地任人捏动手指,重重的在纸上按了下去。
她垂着脑袋,颈后仍一抽一抽地疼,动一点便痛得钻心,被拨乱的长发乱糟糟搭在脸上,也抬不起手去扒开。半晌后,却感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坦古不是朝中重臣,倒是图图喀什部族长的亲信,出了如此变乱,阮小幺天然难逃一死,但万幸的是,老天子病重,朝中动乱,族长为了弃车保帅,已然放弃了坦古这枚棋子,先前她与坦古说的那段话,竟是预感到了一半,可惜坦古没听出来,不然……
里头是个廊院,与当时在慈航寺差未几,正门里当前便是道场,再今后才是前厅、正堂。四周来回巡查的都是北燕京军,没有任何闲杂人等。
她指的是天然是贬为奴婢之事。
国师府就挡在他们要去的路边,雕梁画栋,外门廊上刻着一团不知甚么图案,瞧着有些像大朵的荷花,或许是族徽之类的。外头兵卫森严,不时有人巡查,想不请自入,比登天还难。
察汗抢先上马,将筹办在一边的帷帽送出去,“戴上。”
“就是她?”图哈鲁望着阮小幺,倒是对察汗道。
那人伎俩纯熟,公然不一会便成了事,而阮小幺已经满脸泪痕,与汗珠交混,狼狈不堪,却又听她道:“现在只是痛上一时,今后的日子才真正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