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盯着阮小幺,问道:“你识得这簪子么?”
阮小幺收回目光,只看县令审案。
“我……我是徐三他娘!难不成我还能害我亲儿子!”徐母嚎道:“你们这些官老爷欺人太过!你们怕不是瞧着那贱人长得都雅……”
“据村民所报,朱氏常日甚是贞顺,深切简出,且与徐三之间相敬如宾,并无杀人来由。经本官查对,徐三并非是中毒身亡,而是昏倒后堵塞至死。”说到此处,他扫了徐母一眼,道:“由此鉴定,朱氏所备饭菜中,并无毒药,而是蒙汗药。”
是一条小小的长盒。
“徐夫人,究竟是谁教唆你如此行事?”商泽谨一点喘气间隙也不留,紧道:“如此狠辣,竟然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仿佛极久之时,对此物已是再熟谙不过,连每根金丝、每颗珠子都熟稔至极。
即有衙役领命而去。
朱氏一向皱着眉,此时终究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嫂子,你瞧见我娘她做甚了?当时天也暗了,想你那处隔着老远的地儿,也瞧不大清楚……”
阮小幺只做一小吏。还是男人装束,坐在不显眼的背面;商泽谨、宣明庭为朝廷命官,按序坐于一旁上首;正堂之上,匾刻“明镜高悬”,县令张守成坐于中堂,惊堂木一拍,喝道:“堂下何人?”
“此事不得向外提起!”他却道:“派人去查一查徐三的秘闻,是何方人士、从那边迁来、畴前做何谋生!”
但是她的的确确并未见过。
回声入内的是个诚恳面孔的妇人,局促得很,眼也不大敢瞧四周,只安循分分跪在了堂下。
朱氏眼中泪珠不住下落,手足无措,下认识想去扶徐母,又被衙役来拉了开。
徐母面色废弛,在朱氏不成置信的目光中,忽又倔强了起来,硬撑着一口气道:“我并不晓得!三儿前两日拿了这银子给我,只道是打赌赢的,我便收下了!我并不晓得这事!”
要晓得,女人本弱,为母则强,对于后代,女子的拳拳珍惜之心胜出男人数倍。如此一个年已半百的老妇人,怎会犯如此不对?
朱氏则是蓦地昂首,大吃一惊,面色踌躇不决,似想到了甚么,不动声色地缓慢瞟了一眼徐母,咬着唇不说话。
“那你如何申明,送去的饭菜中有毒?”他道。
“噤声!本官尚未着你应话!”张县令面色一板。
她似抓住了拯救稻草,慌不迭点头,“对对……这是我儿子前两日赢了大钱,就埋在了我榻里头……”
“朱氏!本官并未扣问你!”商泽谨冷冷打断她的话。
徐母明显并未推测这番话,整具身材较着一抖,面上褪了赤色,忙又伏下身子,不敢看堂上任何一人。
两旁衙役降落而又让民气惊胆战的威武声再次响起。
商泽谨站了起来,走到堂下,道:“犯人朱氏,有人告密你于十仲春初四下毒杀夫,可有此事?”
阮小幺又惊又喜,忙唤二人过来。
徐母终究抵当不住,满身似卸了力,瘫软在地,眼神板滞错愕,一句话也说不出。
“既然如此,本官再给你提个醒儿,”他的声音又放缓了缓,道:“这银子下头有钱庄的号儿,按着号儿,便能查出是谁取的、何时取的,你若还不记得,本官便差衙役去跑一趟,查出这银锭的出处,天然水落石出。”
堂下几人互报了名姓,那徐母想是要先告上一状,便哭道:“太爷。我儿死得惨啊!被那贱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