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官难断家务事。阮小幺不想管这个莫名其妙的茬儿,却被死死拽着衣袖,内心头骂开了,这女子瞧着瘦肥胖弱,怎的手劲如此之大!
这回叶晴湖也回了身,朝外探看。
几人当夜便宿在了沧州辖下的泊头县。
“你白手套白狼呢!”王大嫂骂了起来。
“谁堵你们家门口啦!”王嫂子肥胖的身躯在他面前一站,几近将人比了下去,叉腰便道:“你们家这两间破屋子,谁奇怪站门口啊!我这有闲事呢!别碍手碍脚啊!”
然那女子越拉越紧,眼中要求之色满溢,面上也尽是泪痕,上头仿佛另有几道红痕。瞧着惨痛非常。
王大嫂狠狠白了她一眼,“我买她返来还用了二两半呢!现在做的是亏蚀买卖。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一说,那女子却哭得更狠了。
店东人家眼尖,瞄见有客便极是热忱地迎了出来,连连哈腰请两人出来。
几人拉拉扯扯,在这堆栈门前堵了起来。
“二百文。”阮小幺一口价。
王大嫂直在一边“哎呦”、“哎呦”地叫喊,干嚎着不堕泪,“这扯谎精啊!这回可要了我老命了……我嘴笨,也没她说得利索……”
阮小幺拉着那婢女一番评头论足,道:“模样姿色都部属品,瞧着又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还不晓得买回家是她服侍我还是我服侍她!三百文!三百文不能再多了!”
两人这回你一言我一语开了口水战。阮小幺在一旁还摆脱不得,只得反求那女子道:“大姐,你行行好,放了我吧!”
她拉住叶晴湖,皱眉道:“你闻声甚么了吗?”
店家又是开解又是安抚地两端说了半天,好歹让王大嫂再降了降,“一口价――一两银子!再少我就不卖了!”
那女子却道:“你成日里不是骂我便是打我,还老说甚么……你是商家还是谁家大蜜斯的乳娘,有权有势,知县也得让你两分,我、我……”
长时候的赶路使阮小幺面有倦色,但仍不循分地坐在车里,半趴在小窗的木格上看着外头。
那店东人听得啧啧点头,道:“王嫂子,你此回但是犯了大宣法规了!这位女人,你也莫怕,大不了找知县伸冤,还你明净便是!”
店家被噎得说不出话,看了那逃婢半晌,“嘿”地一声叫,道:“这女子我瞧着如何那么面熟?你们家何曾有过这婢女啊?莫不是半道儿劫来的!?”
车夫呼喊了一声,让马车给过往行人稍稍让一些,叫道:“还大半日的路程,我们便要到沧州了!是要连夜赶路还是?”
时价天气已晚。平头百姓家为了省灯油,家中也没个亮光,大家一尺之遥,蒙头蒙面。也瞧不清正脸儿。阮小幺正借着这天色,道:“我这个年老是外村夫,我可不是!我曾经在沧州城住过几年呢。你说的那商家,我也听闻过一二,传闻他家出了件丑事,有个女儿与人通奸,被赶返来了!厥后还传闻……不明不白就死了呢!”
王大嫂心疼道:“算了算了!一两半成交!”
他做了个杀头的行动,噤了声儿。
“……我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管!”王大嫂支吾了一阵,又骂道。
转眼背面追逐之人已到了身前,那肥胖妇人就要来拉人走,口中还骂道:“你个贱婢!我看你还往哪儿逃!”
阮小幺下了车,正要出来瞧瞧,却听得街道另一头仿佛有尖叫声传来。街巷也不长,两边稀稀拉拉摆着些陈旧的摊铺,萧瑟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