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晴湖听过，不置可否，只道：“你安知她是心火虚盛？如果水受火制，名为火盛。实为阴虚，你所用之药便背道而行，病势更重。”
屋中之人神采各别，仿佛都对她非常信不过。前头立着的一个妇人便直言道：“叶大夫，你这是何为？小巧便是你的门徒，你也不能将老爷的命交在她手里呀！她才多大一个女人家！”
阮小幺哇哇叫：“你整天八卦的很，却又不准我猎奇猎奇了！”
白叟闭了闭目，缓缓伸脱手，枯瘦的手心盖在了她的手背上，面上似悔似忆，干瘪的唇颤抖了几次，仿佛想要说话。
“她是诰命夫人，想必不是你的旧相好。我瞧她边幅与你有些类似，莫非你们是兄妹？”她问道。
屋内，阮小幺正与叶晴湖说着药方之事。她自个儿也明白，不管她说得是对是错，叶晴湖也不会让她开方，万一商老爷吃了几副，出了其他症候，那好不轻易得进商家的尽力就前功尽弃了。
陈姨娘前些日子自发受了小巧的气，更加对她没个好话儿，道：“这丫头瞧着闷不吭声的，实则可邪性了！你们没见她前两日与我说的话！”
她沉默了很久，又翻看了看他的瞳孔，与叶晴湖道：“脉象中空，无神，有失和之势。应是气血渐衰，心火反盛。”
进了屋，摆布俱是一道方刚正正的雕花木门，外间有几个孩童正相互厮玩，只扫了她一眼，便不感兴趣地回了头去；丫环带她去了靠右一间，卷了帘子，恭恭敬敬请她出来。
“多谢舅母美意，只是师父所言，意在让小巧好好认一认药材，不成只会开方，不会选药。”她笑道。
“治病本当三分治、七分养；且我只能医病，不能医心，吃过药，还需凝神埋头，不得心生滋扰才好。”他道。
她撑了把油纸伞，要举动手才气够得着他的头顶心，走路磕磕碰碰。叶晴湖瞧不过眼，便接了伞，反替二人撑了开。
老夫人敛眉，唯唯应是。
叶神医果然是无处不在……
他让丫环取了，又说明煎熬服用之法，这才出了院子。
“不错，这几服药结果恰好。”他道。
里间还稀有人，榻上躺着的是她外祖父，几年一别，竟再不复当时闲情逸致之感，此时已是老态龙钟、沉疴难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