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走出两步,听背面老夫人微微衰老的声音道:“李小大夫,且慢!”
此时,另一个媳妇儿也开端劝她,“是个,婆婆,您就让六郎他试一试,总之有人在旁关照着。也可确保无虞。若真如这李小大夫所说,六郎的病根今后除了,那不是一大乐事?”
阮小幺道:“不能退,那就进,劈波斩浪、奋勇向前。如你先前整日整日的忧愁绵软。不退不进,又算得了甚么?大丈夫生在人间,便当有鸿鹄之志,即便不立丰功伟业,也万不能被心魔所扰。我一小女子历经困苦,尚能习得如此豁达。你的处境比我已好太多,为何又不能豁达一些?”
老夫人被说得也动了心,拍了拍程六郎的手。“孙儿,你真要如此?这但是个刻苦的活儿……”
有钱人家就是闲,现在怎的又想出了个新把戏!
“无妨!”程六郎答得非常清脆。
“你们……究竟在做甚!?”他惊道。
“老夫人!”阮小幺一口打断她,“方才小女已算出了,那桃树煞极是抉剔,选籽一事,还需程公子亲身脱手;何况,这煞多拖一时。要想肃除便更难一分。事不宜迟,最好现在就脱手!”
他说了几遍。又点头苦笑了笑,望着院外湛蓝悠远的天涯,空空茫茫。
“谁跟你说占卜之术了?”他扫了她一眼,“你这坑蒙诱骗的招数竟还能蒙着人。”
周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紧着道:“公子他从未吃过苦,向来都是下人把事儿整得妥当了,这回让他去种树,可……”
程六郎连正眼也未瞧她,只道:“你只是个跑江湖买药的。那里知我关键地点?”
“嘶……好疼……”阮小幺额上生了细精密密的汗珠,终究睁了眼,衰弱笑道:“吓到你了?实在也不如何疼,麻沸散都见效了的……”
“老夫人莫急,种树只是为表心迹罢了。在乎的是过程,而不是终究的成果。”她答得玄乎。
“那好!”老夫人下定了决计,这便叮咛下人道:“先备些上好的桃籽来,待到来岁开春,候着六郎来种!”
这丫环向来是服侍程六郎的,十五六岁模样儿,梳着双丫髻,钗环珠翠涓滴不亚于旁的小家碧玉。一言一行也是规端方矩。
连续过了三日,程六郎挖好了坑,种下了第一颗桃树苗儿,无法北风凛冽,那苗儿蔫蔫的,半死不活。
程六郎喃喃随她道:“退一步,海阔天空……?”
……
没错,是金锄头。
阮小幺挑了挑眉,道:“你有个那般疼你的外祖母,为何还成日里闷闷不乐、感时伤怀?”
“六郎……”老夫人极是心疼。
老夫人愁眉舒展,判立不决,看向阮小幺,又把一双踌躇的视野向程六郎身上投了去。
“你与我外祖母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也不信,”他接过丫环递过来的绸巾,擦了擦指尖的泥,道:“我之以是要如此,只是为了让外祖母宽解。你我心知肚明,即便我种得满园桃开,我这身子也是好不了的。到时――李小天师,你还是趁早溜之大吉。”
这桃树苗还是程家特地从最南的百越一带重金买回的,谁知此处还是酷寒,世民气知肚明,恐怕也活不上几日。
程六郎生于安乐乡、善于妇人手,何曾见过此般血淋淋的场景?他手足发软,忽想夺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