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持退在背面，咬着唇，看着争阻的两人，又瞧着郡主面上毫不作伪的回绝，垂了头。阮小幺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回过一个安抚的笑意。
“来人！”那军士大手一挥，指着慧持，“带她去梳洗！”
慧持一张嘴张了张，半晌找回了音，望向郡主，先是不成置信，转而面上化为了一丝了然，闭了嘴。
“哦？”郡主嘲笑，“你已经说了这很多，另有话要说？”
话一说出口，十几双眼齐齐便落在了她身上。方才那句，她说的恰是北燕语，虽不甚标准，却一字一句有板有眼。
几人均是吃了一惊，郡主先道：“猖獗！你想做甚么！？”
三个小丫头木头普通立在一旁，不敢交头接耳，却也面面相觑，不知为何她会发这么大的火气。瞧另一边嬷嬷的神采，仿佛也有些欠都雅，本来一个劲的怂着郡主将人送出去，现下竟然也不吭声了。
背面兵士放开了慧持，转而朝向了她。此时才看清有几人手中所捧之物，桃红艳粉，色彩轻浮，衡量起来，估计也是不值盈盈一握，哪像是端庄女人家入秋的衣裳。
几人被带到廊下，外头雨势已收，只两边檐上还滴滴答答地落着水，摔鄙人头瓦片树叶上，收回纤细的碎裂声，每一颗水珠都闪烁着屋里头的灯火幢幢，澄彻而洁白。氛围是从未曾有过的清爽，却一丝一丝裹在她们暴露在外的脸上、颈上，一层寒过一层，正如心内没个底普通。
那军士仍有些难堪。
这个坦古不是和郡主有甚么过节，就是……杀人如麻或是有甚么怪癖之人。阮小幺暗自腹诽。
只是他另有些顾虑，正想时，听这丫头又问道：“怎的？你嫌我长得不敷好？”
郡主居高临下看了他半晌，“谅你也不敢明着抢我的人！”
“军爷，她胆量小的很，去了只会好事，不如我替她去！”阮小幺面上一派理所当然，眼中聪明非常，向着他道：“何况……我的北燕语比她可好多了！”
“滚出去！”她不由分辩便往外赶人。
郡主只瞟了她一眼，便偏过了头。院中几名兵士已然上前。
明显，这个猜想正脱靶心。
现下这丫头本身奉上门来，正合了他的情意。
一圈人都被她惊了一惊，慧持蓦地怔住，顷刻间反应过来，拽住了她，“别……”
阮小幺笑了起来，轻挑着眉眼，竟是一派天真无辜，“他与我平常之交，怎会指责你？你不也说只两个时候便回么？”
那两人你劝一句我劝一句，好不轻易将郡主的火气劝了下去，终是让她暴露了些首肯的意味。
那军士自知一顿骂少不了，又一欠身跪了下来，双手抱成拳，撑在头顶，陪了个大礼，这才道：“小的不知郡主为何如此愤怒，但小的有句话说。”
阮小幺一把将慧持拉到背面，三两步走了上前，清脆呦然的声音在微微夜色中格外清楚。
阮小幺心沉了沉，只觉不好。公然，听郡主开了口，语气已然不像之前那样急冲，“你说的朱紫……究竟是谁？”
那头已然给那鸟巡查杀了一个了，总不能剩下一个花魁也给杀了吧！一想到如此归去，必定要被左将破口痛骂，说不定好轻易挣来的这军衔就此玩完儿，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几人忙迎上去，四双眼望着那两人的，郡主的面上神采变幻，竟说不出是喜是怒。一旁那军爷却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