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也是各处透明,但是家家户户紧闭门室,各处街道只听闻此起彼伏的马蹄声,放眼所见也都是北燕的将士,没有一个沧州百姓。她不言不语,只沉默看着,发明北燕军众只是在城内道上前行,并不入室,也未瞧见甚么打家劫舍的景象,一颗心微微定了定。
待嬷嬷归去后,阮小幺才又抬高了声音,向慧书道:“你都说走投无路了,纵使我们归去,又能回哪!?难不成你还想去慈航寺?”
几人一起相随,跟着世人走过沧州的南大街,继而过了高出城渠的那石桥,遥遥向东面畴昔。过了桥,早有一队兵士在前头候着,为首一人道:“郡主彻夜暂住州府,请各位随我来。”
“当然是慈……”慧书驳了一半,忽的怔了怔,才想起他们当日就是在慈航寺呆不下去,才惹出了这很多事端,想了好久,才呐呐道:“说不定刘家村那些人早忘了那事了……”
一见是阮小幺,嬷嬷本来三分火气涨成了七分,指着鼻子叱道:“睁大你的眸子子!郡主就要返来了,还不从速安设东西!”
阮小幺笑了笑,点点头。
慧持也摇了点头,“跟着走便是了。”
州府占地甚广,几人在那小道儿上走了足足一盏茶时候,方才被带着进了此中一处院落。夜色幽深,看不太清,只闻着那沁民气脾的桂子味道,模糊瞧见院中草木错落有致,意趣殊甚,当中一间屋正亮着烛火,并未掩门,不时有人收支此中,交来回回搬运一些东西。走过期,阮小幺才看得清楚,尽是一些瓷瓶儿、花枝、屏风、妆镜等物,瞧着倒有将那屋搬空了的意味。
半晌,回过味来,又惊问了一遍:“你会与我们一道走吧!?”
慧持尚嗤笑道:“说得仿佛你不与我们一道似的……”
两人这才放心。
“你只想着这一桩么?”慧持幽幽开口,“你不记得方丈了?我们无踪无影了这很多天,连着方丈也没了行迹,师叔们莫非不会起狐疑!?何况,你只揣着这幸运心,万一刘家村的人又找上门呢?到时我们又该如何?”
室内更加暗淡,通往主帐那乳白的布帘四周透出了一圈澄亮的光火,如镶的一层金边。阮小幺微微狭长的凤眸中,那双墨黑的瞳子里跳动着一些碎光,衬得眼眸愈发幽黑,带着一种勾惹民气的煽动。
又有人陆连续续抬着一些东西进屋,皆是郡主平时所用,安插的恰好铛铛,将整间屋都变成了郡主之地。
本来紧闭的城门此时已是訇然大开,近一尺厚的木门上残损不堪,刀剑桩木陈迹宛然在目。一抬头,才发明城门上已被北燕军戒严。地上尚未清理洁净,到处可见的暗红色涂抹在泥土与砖瓦上,也不知是多少人的血迹。鼻端仍能闻到如有若无的血腥味,这统统都明示着前不久那场厮杀的惨烈。
帮衬着瞧墙上一幅仕女图,里头小间儿出来了人,她也没重视,与那人正撞在一处,差点将他手中的两方细颈圆肚簪花美人瓶摔在地上,险险捞了上来,正被出来的那嬷嬷瞧了个正着。
入了夜,秋意愈发冷然,昂首除了火光,便是一片浓黑,无星无月,只模糊瞧见浓云翻滚中,微亮的一圈边儿,也不知夜中是否会下雨。大家脚步仓促,皆一语不发向前走着。
在屋外看不逼真,进了屋才晓得,本来住这处的女眷常日里用度之奢,瞧这风景儿,也不过是刚搬完了一半,里头林林总总的一些嫁妆、小榻儿、墙上横着的扇面、挂画、不要钱普通比比皆是,雅不高雅是一回事,费得银两倒是少也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