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将东西往地上一掼,便去下个牢房了。
不是小孩子家家的混闹话,倒现出了不再故意掩下的一股子骄人的气势。
牢中若无人送食,每日里便只供一顿饭,阮小幺的还好,一碗糙米面的馍馍送过来,她也不挑,三两口便吞下了肚。隔壁那间可没了如此虐待,尽是些半馊不馊的米面,也不知是从哪出捡下来的,另有一两个女子别过脸死不肯吃,其他的一边抹着泪,一边也都咽下去了,不敷之时,又会相互打打闹闹,抢了食品来吃。
阮小幺还是一动不动,瞧着仿佛快睡着了去。冷不防听那妇人道:“那馍馍你既不吃,便给了我吧!”
“女人,来用饭了!”那节级将吃食从缝儿间递过来,端端整整搁在地上,叫了一声,见她没动静,便也不在乎,又去隔间了。
四周一圈妇人见正主都如此,也没个大声说话的,只见面背着她指指导点,不知在说些甚么。
其他人也纷繁看了过来,那妇人面上有些挂不住,又叫了一句,“叫你呢!聋了呀?你将这馍馍给了我,今后待我出去,给你送个十个八个来!”
她伸手试了试额头,公然是一片滚烫。叹了口气,连呼出的气味都感觉炎热非常。
连续两日,牢中尽是如此。阮小幺也同其他人普通,换了一身囚服,瞧着倒没那么脏污不堪。只是脑中昏昏沉沉,只觉满身忽冷忽热,难受至极。
她在这处憋得将近发疯,直觉二十多年来从未像现在普通懊丧。回想上辈子二十年人生,竟没有甚么让本身感觉高兴的事,到这里来后三年多,仿佛也是一样,压根没碰上过几件功德。
阮小幺接着问道:“那节级可否晓得我来此已几日了?”
未几时,便听隔间有人愤怒叫道:“那丫头给了你们甚么好处?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还爱答不睬的,凭甚么竟能有几个馍馍,我们的就是这类馊米饭!”
然阮小幺理也不睬她,只背着身子躺在一边,似没听到她的话普通,无动于衷。
一日日便这么暗无天日的畴昔,牢中连扇铁窗都没有,仿佛又在地下,总觉闷闷的――当然,若不是还在流鼻涕,能够会感受好些。
忽的感觉背后一痛,却本来是有人扔了颗石子儿弹过来。她皱着眉,缩了缩身子。闭上眼。
世人也只是听到她声音,却未见她身子有何转动,明显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候着吧,这两日可来不了。”节级看了她一眼,道。
阮小幺正病着,本就不耐烦理睬人,现在有些恼意,没好气吭声道:“做甚么?”
阮小幺半靠半躺在地上,拿稻草堆压在脑下,怀中也揣着一些,一时候又感觉有些发冷。望了一眼那几个馍馍,倒是一点也吃不下。便换了个姿式,干脆躺了下去。
甩了甩脑袋,不去再想那些事。她闲坐在牢中,只等着一日一回的送饭时候。
吵喧华闹个不断,又听着她们道甚么“相公早带着大娘子出了城外去了”、“昔日里瞧着那程公是个好的,大难临头才晓得本来是包藏祸心!”之类的言语,方才明白过来,这些小娘们儿竟是早被砍了的周扒皮的小妾们。
她又多瞧了几眼,见那几个女子虽头身污损不堪,细细一打量,姿色俱都属上佳。也难为了这帮子人,昔日里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糊口,现在一朝沧州易主,又没了倚仗,身陷囹圄,怪不得如此喧华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