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朝护重佛法,凡是僧尼,轨制森严,一旦削发,非得必然前提不得出家,而如果度牒上刻下“毕生为僧”或“毕生为尼”字样,则不管如何,不得出家,不得参与俗世众事,一辈须得呆在庙庵中,参悟佛法。
漪竹被她不动声色瞥过来的一眼怔得噤声,小声道:“漪竹不敢……”
她叫来秋岚,离了那两人款款而去。身后柳慕云悄悄看着,缓缓而笑。
盛衰只是一夕间。这说的那里是梅花,清楚是意指她的夫家渐衰,而娘家却日大,戋戋商家侍妾已能硬了骨气与本身叫板了。
“慕云不知又有那里不入夫人的眼了。不过传闻……”柳慕云一只素手重捂了捂唇,道:“比来衮州城里是不是来了个都城名倌?”
她冷哼一声,面色如霜,“柳慕云,照礼数你也得恭敬叫我一声‘诰命夫人’,怎敢如此出言不逊!”
漪竹抿嘴应下,低下头咧着嘴开笑。
“那老尼姑已经死了!”她恨道。
监院在替她的度牒刻字时,已与她讲过,商家已要她归去过年,寺了也准了三日的假。
“哈,难不成你觉得是我做的?”商宛容乍然明白过来,道:“固然我是想过,不过的确不是我。”
“哦?我洗耳恭听。”
阮小幺抚额,她真的不想。都说当尼姑是堵截俗世之情了,如何她还要去商家过年?
商宛容微微侧目,看了她半晌,终究笑了一声,“实在你的心机比我更狠。”
“我事件缠身,忙得很,谁与你逞这口舌之争?”柳慕云闲闲抠着那蔻丹花匀染的艳色指甲,道:“罢了,我话摊开来讲。那孩子在庵中过的挺好,管你该管的事,别没事找一些不入流的小角儿,扰人清净。”
商宛容娇丽的面色现在变得有些丢脸,某种闪过一丝狠意,反笑道:“过了这些年,你还是如此伶牙俐齿。不过我也就立春归省两日,后日便回了,此时与我辩论,是否明智?”
阮小幺决定避远一些,走到慧持那边帮她年画。
柳慕云又笑了,容光妍媚,“在我面前说说不打紧,你可别让别人听了去,别人可没我如许好说话。”
她点点头。
“姨娘,容夫人的性子可真是……”漪竹远了望着那拥着大氅远去的女人,一时不知该说甚么。
她这话看似有害,实则刻薄非常,李季为人生性风骚,家中妻妾浩繁,商宛容虽为正室,实则与那几房妾室呕了很多的气,而李季犹不满足,不时总有一些风骚佳话传到她耳中,虽咬断银牙,也是无可何如。现在从都城来了个妓子,被人吹嘘成甚么“色艺双绝”,这两日本身那相公又收不住心,与人厮混去了。
那披着大氅的女子,倒是一年也未见的商家三女,现在是当今户部尚书李季之妻――商宛容。
柳慕云却笑道:“是啊,死的不明不白。”
她持续点点头。
柳慕云在她耳边道了两个字:“法录。”
“寥完工泥碾作尘,只要香仍旧――真是说得好。”她眼波流转,盈盈笑道。
阮小幺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硝烟味,果见慧相扔了贴纸,冲她叫道:“慧圆,你晓得你度牒上刻字的事了吗?”
她朝远处望了一眼,微浅笑道:“容夫人,华娘都已经入土了,还说甚么这类话呢。”
“再过三年你就要剃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