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穹庐之下,群山落落,遥瞥见远处有黑影连亘,从东至西连绵而去,一片开敞之地几近被林海所包抄,沐浴在喧闹平和当中。那便是少年所说的村庄了。
少年吓得动也不敢转动,老诚恳实全都交代了,“黑、黑蛋。家就在这里……偷偷偷偷溜出来玩!”
“怪道黑蛋说此处无人出去过,三面都是林海,一面背景,也没有河道迁入,果然是一处武陵源!”阮小幺边走边叹。
洞中垂垂又敞亮了一些,除了顶头隙缝中漏下的天光,前头仿佛也有了些光芒,使阮小幺瞧得更加清楚。她骇怪于这山洞的范围之大,几人一起走来,恐怕已走了不下三四里路。
牛二与他娘子二人送了被褥来,将里外两间屋子的草榻铺得和缓了,又说了几句,才相携分开。
黑蛋整张脸都灰扑扑的,脸侧还刮到了一些茶青的苔藓,身穿的衣裳为粗麻织成,还打了好几个布丁,里头一片精光,倒是只要这么一件外裳,一双粗糙黑溜的脚丫子光赤赤的,撒丫子乱跑。
他怕得满身都在颤栗,一双吵嘴清楚的眼眸里竟是惊骇,却犟着摇点头,“不能……不能带你们出去!”
不一会,本来跑远的黑蛋沿着原路气喘吁吁跑了过来,面上尽是镇静,大呼道:“我阿爹阿伯阿叔们都来了!”
“不辛苦!本来我只想叫我阿爹,成果其别人听到了,都跟过来了!”黑蛋嗓门宏亮,手舞足蹈的比划。
世人稍稍静了下来,从无人传闻过此悲凄遭受,皆是唏嘘不已,有妇人见二人衣衫污损,沾有点点血渍,更是眼中不忍,当下便有一年老妇人道:“既是如此,先到我们那处歇歇脚,待上些光阴,可好?”
许是她相仿的年事与温和的神情消解了对方一丝惊惧心机,那少年又在她身上盯了半晌,这才呐呐道了一句,“女人――”
“喂!人家还小,你别吓他了!”阮小幺将那片刀刃捏了扔归去,不满道:“我另有事要问他呢!”
面前也逐步开阔,走到此中一处,黑蛋指向前叫道:“出来了!”
他神采当真,不似作伪,但是兰莫一手扶着阮小幺,另一只手却按在刀上,从未放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