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梁见了黄维中,老远便是一个长揖,“门生许梁见过恩师!”
黄维中撑起一只手揉着太阳穴,看眼许梁,感喟道:“唉,鄱阳湖水寇又肇事了,这回竟然把建昌典史劫杀在了半道上,嘿嘿嘿……”他笑着笑着狠狠地一拍桌子,骂道:“这帮子饭桶!连伙小小的水寇都挡不住!”
管家被黄维中那一眼看得心神一颤,忙轻应一声,命人将那盒茶叶端上来。
想到这里,黄维中坐正身子,慎重对许梁道:“许梁,你当真想要现在就外放为官?”
“啊?还要送啊!”铁头哀嚎一声,在许梁凶恶地目光下低头沮丧地出去找杨林了。
杨林看看许江又看看许梁,道:“大少爷,我们这还七百多两银子。”
黄维中间里格登一下,心中一紧,从速打出兵丁出去,查抄了一遍火漆,谨慎地拆开一端,从信封里抽出一份密报来。
黄维中哈哈大笑,“典史?典史算甚么端庄官儿?连从九品都轮不上。”
黄维中将四包茶叶拿出来,对着空盒子翻来覆去的看,不一会,黄维中眼神一动,伸出只胖油油的手在盒底玩弄两下,在管家的诧异目光中,黄维中扒下盒底一层盖板,只见盒子底部整整齐齐地叠放了一摞银票。
“未几,未几。”许梁哈哈一笑,“两千两银子换个官儿做做,值了!”
许梁听得,心中大喜,暗道机遇来了。立马摆起一副万分惊奇的脸,惊叫道:“如何会如许?我大明的官兵就这么差劲么?哼,必定是那建昌典史瞎批示,不懂装懂,如果让门生去,定将那伙水寇杀他个落花流水,水落花流!”
黄维中又上高低下细心地看了许梁一眼,内心头便又犯了嘀咕,这身子薄弱了些,嗯,年纪也小了些,还是个新晋的举人……不当,不当啊,老夫在宦海摸爬滚打了半辈子,靠着周应龙周大人才混到现在这个从四品的参议,如果草率地汲引一个毫无资格的新晋举人,只怕今后必惹人诟病……
许梁寄予厚望的黄大人此时刚回到黄府,他肥胖的身子略微一走动便是大汗淋漓。他瘫在太师椅里让下人扇了好一阵子冷风才缓过劲来。黄维中把管家叫过来,问道:“今儿上午有甚么人到府上来没有?”
许梁心中稍定,趁机一指本身鼻尖,说道:“既然如此,恩师,何不让门生去任了阿谁捞什子的建昌典史?门生现在也算是举人身份,名义上也说得畴昔,如此一来,必不让恩师再担忧。”
铁头被骂得缩起了脖子,小声答道:“没多少了,前阵子少爷你赢来的散碎银子都拿去换成银票了,现在手里也就两百多两银子了。”他想想,又劝道:“少爷,您可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地费钱了,您如果再送个二百两出去,那我们回吉安府的盘费都没了……”
“甚么,你不考进士了?”许江和杨林听了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许梁。许江叫道:“三弟,你是不是上午酒喝多了,醉胡涂了?”
黄维中将那双小眼睛缓缓合上,缓缓问道:“盒子你拆了没有?”
黄维中轻嗯一声,算是应对了,待许梁走上前,便沉着脸缓缓问道:“许梁啊,这上午我们还刚见过,后边也没甚么事了,你不抓紧时候回家里好好勤奋,争夺来岁会试取个好名次,如何又来我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