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许梁猛地昂首,咬着牙森然说道:“就依陆大人的意义办。不过,许某另有个前提。”
许梁冷冷的话音一落,四周坐着的众官吏顿时收回一阵暗笑声,户房东事神采顿时就变成了猪肝色,臊得恨不得找块地缝钻出来。
陆县丞见许梁这么叫真,没体例只得细细地看了一遍合约,半晌才嘲笑着朝上首坐着的王知县道:“许大人这合约可不是跟我小小的县丞签的,这要用印,也该用县尊大人的官印啊,县尊,您看?”
许梁皱了皱眉,道:“陆大人所说的都是真相,但下官感觉,巡防营上县库房取用军火,还是天经地义的,来由有二:其一,九江道批文上说的是粮饷自筹,可没有军火武备也是自筹,那这武备军火,县库里若当真没有,那也就算了,如果有,拔付一些也无不成。其二,巡防营虽是由下官挂职这巡防使,但批文上可没说巡防营就不归县衙管了,巡防营还是在县尊大人的直接办理之下,进一步说,巡防营保的是建昌一县的安宁,就这点上说,建昌县衙也没有不支撑的来由。”
许梁听了,冷嗤一声,也不答腔,又问道:“那巡防营在建昌江边选定的建营地的事呢?”
“天然也得按章办事,实地仗量,按时价购地。”陆县丞冷着脸沉声道。
“二百两,不能再少了!”陆县丞摇着头道,就像个奸商一样,死咬着代价不松口。
一句话噎得陆县丞说不出话来。待葛乔将两份合约写好,许梁看过,放到陆县丞面前,道:“陆大人看看,没甚么定见的话就请陆大人印上官印吧。”
陆县丞道:“那么,实际环境是这组建巡防营的银两一向以来都由你许大人独家办理,从未入过县衙户房的帐头,这是也不是?”
许梁嘲笑一声,对坐在一旁至始至终未发一言的葛乔道:“葛副使,你将方才陆大人与本官所达成的定见写成两份合约,给陆大人过目用印。”
“陆大人觉着该如何做才安妥?呸!唉,好大一片茶叶末儿!”许梁吐出口茶水,道。
“噢……”许梁长长地噢了声,仿佛才明白过来一样,自语道:“难怪这么不懂端方呢,本来还是个雏儿!”他朝劈面沉着脸的陆县丞呵呵笑道:“陆大人你说这也真奇了怪了,这户房如何尽出些不懂事的呢,上回出了个刺头钱益钱主事,目无上官,不听号召,被打发去了辽东修城墙,如何此次又出了个刘元刘主事呢?”
户房东事一说完,除了陆县丞和江典史投来一眼赞美之色外,其他诸人都如老衲坐禅,眼观鼻,鼻观心,户房东事没等来料想中的喝采声,抬目睹上方坐着的一县主簿许大人眼色阴沉的吓人,内心头格登一声,暗道这下可就将许大人获咎惨了,忐忑不安地看一眼陆县丞,忽想到陆县丞但是正七品县丞,比许梁的正九品主簿品秩可高了整整四级,不安的心又稍稍放下,屁股挨着椅子沿嘲笑着坐下。
陆县丞见许梁应得干脆,心中轻视,脸上倒是笑得更盛,道:“那好,既然如此,巡防营有甚么来由白白地上我军火库领用军火?”
陆县丞尚未开口,底下坐着的户房东事就开口了,他朝王知县坐着的上方一拱手,脸上堆着笑容道:“四位大人在上,下官身为户房东事,在粮饷军火一事上,下官觉得陆大人所说的大有事理,旁的不说,下官只晓得平常百姓人家的长工,耕户,倘若没往店主里头挣银子,那这店主天然也就没有一日三餐白白管饭的事理。话固然说得粗鄙,但事理倒是这么个事理,许大人的巡防营自组建至今,既未向县衙户房交纳过一文铜板,也未向户房呈报过一册帐簿,如此说来,户房也就没有过问巡防营的事件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