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开!不长眼睛,没看到小爷跟着那丫头吗?爷已经定了买她,你们找旁人去吧!”
“俺说!那贼人本是俺家家奴,因着流贼破了河南,俺家举家南下出亡,没曾还是被流贼追上。混乱中俺与母亲同父兄走散,身边只余这贼人!这贼人欺诈俺与母亲,让俺们随行南下,没曾想到了南直隶,便找人牙子将俺母女卖了!俺好轻易带着母亲脱困,在南都城乞讨,却撞上这厮拿着卖俺母女的钱做起了小买卖,混的人模狗样。俺此前与他对峙数次,皆被他打了出来。前几日降寒气,母亲生了肺疾,俺迫不得已,到他铺上要钱,他又要耍赖,俺想着母亲死了,在这世上的顾虑也没了,便脱手抢他银子。成果被他倒打一耙,说我是偷儿!”
也不知明天这丫头是如何混出来的,想必有她的门路。
本来是个女的。
“切,痴儿。那人本在南京也没有根底,做些倒买倒卖的小买卖,你放跑了他,今晚他就退房清货跑路了。”
“放心吧,俺还要去找大夫给娘看病,那里都不去。”
女孩的娘亲就在报恩寺前的窝棚区,这边污水横流,到处或躺或坐着麻痹不堪的流民,个个面黄肌瘦。
“小蹄子讲究还挺多!那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那偷儿沙哑开口,如同两块石头在摩擦,带着河南口音。
“好人家,行行好,买下我吧!”
“谢公子恩情。奴郑氏为公子效力。”
陈吉发松了她颈后的手,又警告道:
陈吉发伸手拦着他,却不想那瘦子回身抢路人手中的木棍来打她,清楚有杀意在此中。
陈吉发仿佛又回到了方才穿越时,到洪山寺拜庙的那天。
“那边。你到时候来寻我。”
陈吉发方才踏足此地,便有很多脱了人形的饥民,头上插着稻草,挤到跟前来。
“那瘦子将你们母女卖给谁了?”
女孩擦了擦鼻涕,脸上看不清喜怒,倒是本来倔强绝望的眼中有了些神采。
“你啥意义?”
这是一处搭在大杨树下的窝棚,用芦苇桔梗简朴搭了个能躺人的处所。
“算是吧,不过有甚么用?现在故乡闹匪患,父兄不知去了那边,俺和母亲不知能撑到甚么时候。或许这个夏季就冻死了也说不定。”
陈吉发看着她繁忙半晌,俄然开口。
那偷儿对瘦子满心仇恨,陈吉发却不睬她,只问:
那些人讪讪拜别,眼睛却不放过他们,仿佛仍有期盼。
“是。娘,我返来了。”
陈吉发伸手推开那瘦子,又板着脸,侧过甚对那偷儿语气冷然道:
“驰名吗?我不喜好叫人这个氏阿谁氏的,也不喜好叫人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