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子安也是个妙人。好好好,本日不醉不归!”
现在街头到处能看到各家公子的车驾,有些豪华无度,有些流连烟柳。
陈吉发也笑,不过,他笑的是,陈洪谧这家伙,粗中有细,这是摸索他的。
方以智刚下来,便立即被一群墨客围住,问东问西。陈吉发本想与他搭个话,但瞥见实在人多,没有机遇靠近,也只能作罢。
陈吉发没了兴趣,正筹算分开,却闻声中间有人说:“不愧是陈公子,文采卓绝,我辈表率。”
邻近年底,来南京的士子更加多了起来。除了外埠远来的在南京换船,那些离得近的苏淞的士子们,也都连续到达,争相拜访南京大员,筹办年掉队京。
先是交代了他在南京的琐事,又提及了对家人的思念,问及了家中近况,最后,便是叮嘱她,从家里派几个骨干人手,到南京帮他照看染布和织布的事情。
工致漂亮的梅花小楷,婉约清丽的抒怀诗,落脚处落着兰芝花印,到处透出小女儿的挂念交谊。
布业是南京户部税收的重头,听到庄志业将陈吉发的合作打算说了,陈洪谧鼓励几句,又俄然转移话头。
信封用油纸细心包好,拆开后,还能闻到信纸上淡淡暗香缭绕,是熊韵芝常用的熏香。
归去后,陈吉发连夜赶工,践约将新纺织工艺设想和工厂扶植的计划做出来,交给了庄志业,以后,便是给江夏写信,让他们筹办些人手过来。
以后又是几轮酒,几轮游戏,直到陈洪谧不堪酒力,庄志业使了个眼神,那苏氏便扶着他进里间歇息去了。
陈吉发顿时心中了然,本来是复社四公子之一的方以智。倒的确是小我才。
再无外人,便开端上酒菜。几人边酬酢边喝酒听琴,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布业的事情。
两人佩服不已,又说了些拍马屁的话。陈吉发与他们告别,慢悠悠往住处漫步,眼中看着繁华的南京夜景,心中想着下步的打算,趁便走路消消食。
一方面富人挥金如土,都会极尽繁华,另一方面战乱不竭,底层布衣流浪失所。城内城外,隔断了两个天下的人生与运气,却在王朝大厦倾颓的那一刻,狠狠撞在一起,将统统人碾为灰尘。
陈吉发勾起唇角,心中可贵轻松愉悦。
熊韵芝到底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心中有些话不好与赵氏说,也不肯如王宝珠那样以色事人,便将细致的女儿心机都藏在诗信当中,盼着陈吉发能对她多些顾恤。
“主事大人歇下前让把名帖给陈公子。”
“让主事大人见笑了。”
陈洪谧主管漕运和税收,更是肥缺中的肥缺,实权中的实权。但在如此肥缺的位置上,此人的官声却可贵很好,本年考评得了优良,特别税收一项,厘清资货,打压权贵,各大商行都非常佩服他。
又有人鼓噪:“方公子也讲一讲!”
世人起哄,有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士子拱手上前,他看起来慎重平和,说话少了几分狂热,多了几分慎重。
“桐城方密之,方公子。”
“是呀,那孙长福再来找你,便拿这名帖给他看。”
这便是王朝季世。
“可惜了可惜了,少了这条坦途,也只能作为奇技藏于后院,下值后把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