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旅途,固然健谈的丁二,仍然谈笑风生,马喀塔倒是心境混乱,不断地胡思乱想。
此时的丁二,已敏捷明白,阿巴哈纳尔部,究竟为何俄然大肆偷袭自已了。
“哦?“
徐修是个稳妥的人,在全队于一处矗立的坡地上,树起帐篷安营之时,他还派出了十多名游骑四周哨探。
丁二发疯地猛磕马肚,已是口吐白沫的马儿,吃痛地一声长嘶,加快速率使出最后的力量,向远处的斑点,拼力疾走而去。
一名眼尖的马队,大声叫唤起来。
喝过水又吃过东西的马喀塔,精力与体力已规复了很多,本来的陌生与警戒感,也消减了很多。
丁二持续说道:“当时,我等一众俘虏皆觉得,成为包衣的我等,北去清国后,怕是今后平生,只会成为任凭鞑虏打杀的仆从与劳工,再无机遇复返明国了。却没想到,行到宣府北路时,刚巧碰到李大人那入援京师后回返的金狼营军兵,金狼营将士一阵凶悍冲杀,押送的清虏顿时大溃,赶紧弃了俘虏与辎重,北逃而去。我等方幸运得救。“
丁二的手不动了,眼中竟有了欣喜之色。
一脸焦灼的丁二,一边心头用最下贱肮脏的话语,谩骂了这些忘恩负义的阿巴哈纳尔部蒙古鞑子一万遍,一边不断打马飞奔,只想尽快带领哨骑们赶到驻地,让正在安排安息的徐修等人,做好战役筹办。
全速奔逃的哨骑队长丁二,心如刀割。
看到这个两天以来,一向陪着她说话走路,非常健谈又为人驯良的小伙子,竟这般俄然地就要死在自已面前,马喀塔有种极度崩溃的感受。
她能猜到他眼神中的深意。
丁二咧了咧嘴:“未几,只不过刚一年时候。提及来,我丁二能当上明军马队,还多亏了李大人哪。“
只不过,丁二那颤栗颤栗的右手,在离马喀塔的面庞仅剩半公分之际,便猛地垂下,再不转动。
在丁二正打马冲上山坡之际,跟从在他前面的马队,已全数落马捐躯。
嗖嗖的箭矢,如雨般激射而来,不时有飞鹞子马队惨叫着掉地。
目睹到劈面的马队越行越近,那名眼尖的马队,俄然惊骇地大呼起来。
只不过,他的脸上,却仿佛还带着一丝轻松与满足的笑容。
马喀塔心下更是非常纠结与尴尬。
只不过,他刚说完,一只狰狞的箭矢飞来,带着可骇的啸音,迅疾射穿了这名马队的颈项,鲜血如雾般飚起,这名哨骑,一手抓着尚露在外的箭杆,双眼一翻,无声地滚落马下。
饮泣不已的马喀塔,看懂了他的眼神。
“我不能死!我没资格死!我必然要在死之前,陈述敌兵来袭的动静。。。。。。”
从天上看去,这只在草原上沉默行进的求亲步队,有如一条在草丛中滑动的长蛇,无声蜿蜒而去。
这个幸运逃脱清军屠刀的年青人,这个与大清国有血海深仇的年青人,现在,却在庇护着一名大清国的公主,这的确是一段不成思议的故事。
他正犹疑之际,劈面的一众蒙古马队,已然飞奔而至。
此时的她,一边驾马前行,一边听着中间保护她的丁二的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
在悲鸣的坐骑狂突入驻地之时,丁二从马背上无声滚落,幸得一众军兵猛地接住。
身边又一名哨骑胸部中箭,他惨叫了一声,从马侧摔下,只是脚踝犹自扣在马蹬上,被倒挂在顿时的这名哨骑,很快便被奔驰的马匹,拖得血肉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