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说到这里,又冷哼了一声道:“那些人,恁的矫情,吃个肉莫非会吃死人么?二位使臣这般放得开,吃得来,朕心下实在欢畅,来来来,我们先喝两口酒,再持续吃肉。”
满洲人因为耐久居住在这辽东苦寒之地,为防风湿骨痛,故皆喜好楼居,以避湿寒之气侵身。故这沈阳宫殿群落中,除了有限的几个大殿外,大半是两三层的楼阁。
明天还是这般凌厉威压,明天却又大展怀柔靠近,皇太极的帝王之术,玩弄得非常纯熟。
这时,一旁的周元忠也说话了,他大声道:“清朝天子,我等皆是心直口快之辈,何尝推拖,这般烤肉,确是让人垂涎,还请速速割来,让我等一尝美食方好。“
而在一旁,则是端坐着一名面貌颇肖皇太极的青年亲王,此人便是皇太极的宗子,肃亲王豪格,正作为陪席,踞坐在侧椅之上。
皇太极闻言大笑,便向一旁的寺人挥了挥手,那寺人会心,便从御桌上取出一把镂花小刀,先向面前烤得滋滋冒油的野猪肉上割了一刀,却恰是最肥美的里脊肉,豆割成两块,谨慎地放入周元忠与陈子龙碗中。
陈子龙心下暗想,莫非这位肃亲王豪格,对皇太极这般热忱接待我等不满么,才用心这般给我们神采看?
这座小楼,便是凤凰楼。
次日早朝毕,皇太极便让范文程,带着周元忠与陈子龙二名明国使臣,入宫觐见。
范文程脸上堆起歉意的笑容,向周元忠与陈子龙等人连连拱手,以示抱愧。
一旁一样被一众侍卫持刀威胁的陈子龙等人,见到周元忠这般惨状,心下无不肝火熊熊。
见得二人皆已吃下这块大肉,皇太极鼓掌大笑道:“很好!二位明使表示相称不错,想来之前的明使,固然也有人咬紧牙关吃下,倒是一脸痛苦不堪之色,绝然却没有你二人这般痛快。”
范文程冷冷地说了一句,索伦踌躇了一下,才冷哼了一声,收刀入鞘,复带着这一众侍卫退走。
脖子上犹在渗血的周元忠,昂然端坐,嘲笑着对范文程说道。
陈子龙入得二楼上来,立即便看到,一个头戴大毛本质貂皮缎台正珠蛛预冠,身穿绣二色金面天马皮金加貂皮五爪黄龙褂,腰间束金带头线钮带挂带挎,脚穿青缎毡里皂靴,端坐龙椅之上的大胖壮汉,此人,就是此时的清朝崇德天子,皇太极。
本来,皇太极已令人在此去摆开酒宴,接待这明国派来的正副二名使者。
周元忠与陈子龙二人,在宫门外方站定,便有寺人出来,用汉话高喊道:“宣明国使臣觐见!”
皇太极眯着眼,眼中倒是寒光闪动,他快速打量了一番那面带浅笑的陈子龙,感受此人虽不似之本来袁崇焕所派来的使者那般面露难色难于下箸,但其神态辞吐,终是难以信赖。想到这里,他便淡然一笑,复道:“贵臣心下如有冲突,还是莫要口是心非才好,不需这般勉强的。”
这时,皇太极目睹得范文程进得宫来,便向他问道:“宪斗,以你观之,这些明人,朕却可见否?“
范文程打扦下拜:“禀皇上,以臣观之,这些明国使者,甚有骨气与血性,与前些看袁崇焕所派之使者,判若云泥,从中已可显见,那明国想与我大清达成媾和之正视程度。故臣大胆,暗里替皇上答允了他们,让他们明日可入宫觐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