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文德峰却不觉得意,他哈哈笑道:“谬也!大谬也!特云兄,东虏固然占了我朝大半国土,但是所占各地并不承平!浙闽赣之地只要郑氏不降便无宁日,北方山陕等地也是义兵纵横,可见民气仍思我大明!虏兵疲于奔命,在中原之日必不成久!”
他端起茶碗“哧溜”地又啜了一口,接着说道:“等老夫此去夔东,收拢了这些流贼,把鞑子驱出中原以后,到当时国度腐败,我们有的是时候和体例来炮制他们!”
“国度正值多难之秋,正需各方仁人志士着力,到河清海晏之时,朝廷自不会鄙吝于犒赏!”
田氏兄弟正要站起来相送,文德峰却笑着拦住了二人,“父亲饭后喜好慢走消食,不然不易克化,我们不必管他。”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文安之方才起了床,用过饭后,便来和田氏兄弟叙话。
“不过这些流贼太可爱了!特别是闯贼余部,前次一只虎(李过的外号)去湖广就抢了我们家,还挖了我爹和太夫人的宅兆,此次从湖广北上路过,又来抢我们!朝廷应当出兵剿除这些流贼才是,为甚么还要去招安?”
文安之这个五夫人陈氏,本是容美土司内一个猎户的女儿,自幼丧母,从小就跟从父亲进山中打猎,算得上刀弓纯熟,很得文安之爱好,这时跟着他到夔东,还担着贴身侍卫的职务,虽说花了几十两银子的聘礼也算是值得。
田甘霖没有说话,文安之对谁当土司也没兴趣,只能持续刚才的话题:“也不是不让你报仇,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特云兄,不知你对现在天下局势有何观点?”文德峰正色问道。
容美土司田玄自顺治三年(1646年)身后,便由他的宗子田沛霖袭职,顺治五年(1648年)田沛霖身后,他的二弟田既霖袭职;当时的容美处于清军、南明、流民军三大权势的夹缝当中,田既霖才具有限,深感有力应对,只得将政务尽数拜托于他的弟弟田甘霖。
几十里的山路,又滑又湿,一行人却不敢担搁,直到半夜时分,方才跌跌撞撞地踏进了容美土司。这里是陈氏的故乡,文安之在这儿也住过两三年,天然是不陌生。寨子中间高大的牌坊和围墙前面,就是容美土司田既霖一家的寓所。
而此时的容美土司田氏一族,还全都居住在同一个大寨以内。而其他的土民,则环抱田寨而居,在内里又构成一个村寨。
文安之等人一起行来一两千里路,足足走了一个月,这时都是又累又饿,草草吃了一些饭食过后,就赶紧分头去安息,连和田氏兄弟多说两句都没有精力。
“……现在东虏已占中国大部,汉人在虏廷中为官者多不堪数,虏廷以汉攻汉、以汉制汉,明廷兵少将寡,有些气力的孙可望又拥兵自重,在朝中解除异己,恐怕是抵挡不住东虏的守势。”田甘霖沉吟了一会才说出了这番话,确切非常有些见地,汗青上确切也是如此。
文安之瞟了田氏兄弟一眼,见他们好象没有听懂自已的话,因而便站起家来道:“刚吃过饭,老夫去内里消消食,你们年青人多靠近靠近。”说罢便往门外走去。
固然已经是半夜半夜,但文安之敲响大门叫门房通报以后,不一会田既霖和田甘霖就呈现在寨门前,把他们一行人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