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是功德,多睡会对心神很有好处,今后也不会落下甚么病根。”
她走到火堆旁,捡起一根木棍把燃烧过的灰烬拂开,把内里还没有燃尽的柴炭全数拢成一堆,再把中间已经被烘干的枯枝树叶抓了几把放上去,鼓起嘴巴吹了几口,“嘭”的一声轻响,枯枝树叶猛地燃烧起来,这才把较大的木料架了上去,坐下来看着那忽明忽暗的火焰发楞。
中年妇人是李过的夫人黄氏,女人则是高夫人从小就收留在身边的孤女润梅。持续数日在深山老林中行军,已经让她们感到怠倦不堪,在如此酷寒的冬夜,围坐在将近燃烧的火堆旁也能够沉甜睡去。
刚过寅时,高夫人就从甜睡中惊醒过来,她在枯枝干草铺成的“床”上坐直身子,茫然地摆布看了看,屋中间的火堆已经没有了火苗,不过仍然能够看到点点闪动的红色火星。
这个老夫就是义兵中的“老神仙”尚炯,一身外科医术非常高深,很早之前就跟从李自成南征北战,凭着他一双圣手救活了无数性命,义兵当中大家恭敬,不管长幼都称他作“老神仙”。
山上到山下只要一条崎岖的巷子通行,并且非常险要,分歧适雄师行走,以是多数忠贞营将士只能驻扎在山下叫作九莲坪的处所。那边比较宽广,也非常平坦,两三万人马驻扎,也涓滴不显得拥堵。
借着火光,能够看得清楚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夫,但实在他还不到五十岁,不过在此人均寿命只要三四十岁的年代,他已经能够称得上是高寿。
可就是这个独一的亲人,也因马失前蹄摔入雪沟,到现在仍然昏倒不醒!
“太后,舅爷升了天,如果我儿再有个三长两短,光剩下我们妇道人家,还如何活下去啊!”
“彭朝柱害了一功,这笔帐我们先给他记取,到时连本带利都要拿返来!”高夫人揉了揉有些潮湿的眼睛,小声地对黄氏说道。
“深更半夜的,也不嫌烦!”高夫人摆了摆手,“我现在那里能睡得安稳?也不晓得元利(李来亨的字)甚么时候才气醒得过来,这么一大摊子人要吃要喝,又是天寒地冻的,安设不好就要死人……”
自从天赋子在九宫山罹难以后,不幸仿佛老是伴跟着她!丈夫死了,女儿也接着病故,没过得两年,义子李过又抱病身亡,前几日雄师北上夔东的路上,又被已经降清的保靖土司彭朝柱攻击,弟弟高一功中了毒箭身故,现在自已的亲人只剩下了一个。
老神仙没有和她客气,坐下来摊开双手烤火,等烤得和缓了,又把双手在脸颊耳朵上揉搓了一番,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太后,夫人,你们不要过于担忧,我不是都说过了嘛,小候爷没有甚么大碍,按理说早就应当醒来,许是前些光阴连日行军作战伤了心神,这才多睡了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