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陈子龙面色古怪，低声道：“顾兄，收归去。”
顾绛先在心中点头喝采，这一条，便是戳中殿下的缺点，也是大明北方大乱的本源，兵灾，流寇四起流窜进湖广，大肆掳掠，粮食产地糟了兵灾天下便是以大乱，死人无数，这也是真相。
此论一出，满场皆惊，万余士子竟鸦雀无声，都惊呆了。
顾绛闻言，便错愕道：“甚么？”
马城竟又咧嘴一笑，温言道：“那便再加上南洋，南洋稻米一年三熟，亩产千斤，走海运，四通八达，可够天下人吃了么。”
“一家一户，自给自足，虽瘠薄之地亦可度日，征税，交粮，如此便朝廷百官，天下百姓，故此历朝历代皆重农，抑商，极其鼓吹小农的好处，鞭挞工商的坏处，此中事理，必有其可取之处。”
那士子自有些心虚，讷讷道：“竟陵举子贾有道，一时无状冲撞了殿下，殿下莫怪。”
在崇贞九年的南京，讲小农经济的范围，风险行不可。
马城却未发作，反温言道：“这一条，问的好，天下人都不种粮自是不成的，然湖广熟，天下足，湖广之粮可供天下人充饥么。”
鸦雀无声，众士子皆知殿下谈了一番小农的好处，必有下文，皆温馨下来。
人隐士海，怕不得堆积了上万人，水泻不通。
众墨客伸长脖子比及颇不耐烦，便有一名威武不凡，七尺男儿穿一身常服，现了身，在护兵环抱下站上讲台。顾绛本能的跟着众墨客起家，行了一礼，望着不远处这与他年纪相仿的威武青年，浓眉大眼，一身常服，倘若不知他便是当世军神，辽王马城，只会觉得是个边幅堂堂的平常武者。
世人正替那士子捏了把汗，殿下却未发作，反温言赞道：“问的好，还未就教？”
“殿下所言大谬，若不种粮那更是不成！”
正错愕时，那威武青年便手按讲台，眼皮一抬，十数年交战养成的肃杀之气，劈面而来，便让众墨客温馨了。马城倒是行的磊落，做的光亮，拱了拱手便手按讲台，明天便将步子迈的大一些，讲一讲皇明为何险糟不测，沦为外族奴役的鬼域，从经济学来讲便是四个字，小农经济。
马城却仍暖和道：“湖广不敷，加上辽东丰腴之地，又如何？”
一阵轰笑，万余士子不料殿下竟如此滑稽，哄堂大笑，又会心一笑，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一句戏言，还真是极贴切合用的。群情纷繁中，顾绛面色有些古怪，竟无话可说，这位殿下起于军伍，竟然对经济之道浏览的如此之深，这小农经济起于战国之说，当真精炼，竟无可回嘴的精到。
那举子贾有道倒是有几辩白才，仍抗辩道：“辽东太远，不当。”
“所谓小农，便是佃农，自耕农，当属此列。”
“小农经济，起于战国，自战国起，民得买卖地盘，便有了这小农经济，保持至今，一家一户，男耕女织，老婆孩子热炕头。”
那年青举子硬着头皮，抗辩道：“湖广之粮，倘若碰到兵灾，那也赡养不了大明亿万之民。：
那举子终是无言以对，又不能做愿意之言终究泄气了。
他不肯做愿意之言，便在心中接管了马城的说法，这位殿下所言条条切中关键，实在是没法辩驳的。
嗡嗡的群情声中，顾绛一拍大腿眼睛便亮了起来，心中便叫了一声好，对呀，传闻那南洋膏腴之地，良田不下亿万亩，真有一年三熟的稻子么。那堆积成山的道米走海路，从南洋到广州朝夕可至，便是运到江南也不过数日夜，运到天津，京师想来也比漕运快的多，该着海运大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