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得令带着铁匣走了,马林却又不满道:“为何要送至沈阳,为父大能够直奏君前。”
马林现在便象是被点了穴的马猴,目瞪口呆,似是想不到亲生的儿子竟然会如此无耻,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马城有些痛苦的揉着额头,委宛安抚,您白叟家就别总玩八百里加急,直奏君前这一套了,在下属眼里,您这就是伤害的不安宁分子。您这些年被下属刁难,被同僚架空,您老就没深思一下为啥么,说好听点这叫忠君爱国,说不好听点您这就是妖蛾子,这话天然不能直说出来,总归是要委宛一些的。
即便人死为大,国朝多数不会苛责杜氏,可皇上心中必然恨极了杜松,这便够了。
马城又平静的招来亲兵,安闲叮咛道:“派人将此封奏折送至沈阳,必然要交到经略杨公手中!”
近千字洋洋洒洒的写完,马林已是面红耳赤,活象一只得了皮肤瘙痒的红脸马猴,坐立不安了。
皇上没钱,皇上要有钱也不至连雄师军饷也欠着了。
总而言之,马林被人从辽东总兵的宝座上赶下去,实在不冤,也难怪朝中齐楚浙党,马林一个都凑趣不住了。毕竟是将门出身的职业甲士,虽言行举止都是一派斯文儒雅,也是精通义理的,却只学到了文人的形,没有学到文人的神,在政治上是个极其老练的低能儿,浅显说便是没有学会文人的无耻。
马林皱眉道:“城儿,你做甚么。”
马城脸皮天然是极厚的,仍面不改色,和老父在书房中四目相对。对视很久,马总镇才寂然叹了口气,恍忽之间似是衰老了很多,乖乖把五子写好的奏折拿过来,便象个听话的太门生普通,沉吟着笔墨重写一封,润一润色,马城那匮乏的笔墨天然是见不得人的。
第八十四章 推辞
总之是要把皇上,内阁诸公,开原众将都摘出来,把任务都推到死鬼杜松身上。
马总镇面红耳斥:“这,这委实过分了!”
马城感喟,无法解释起来,怒骂杜松并不是为了问罪,一个死人有甚么好问罪的,父亲莫非没有传闻过简在帝心么。若想要简在帝心,便要事事都站在皇上的角度上看题目,皇上现在需求的是安抚,必然要把事情说清楚,辽东局势本来是一片大好的,只是被个别笨拙的野心家断送了如此。
马城疏忽了老父的局促接着写,以后的部分是为李如柏摆脱的,明言杜松西路雄师败的太快,败的太惨,李总镇也是反应不及,并非怯战,辽东惨败实在和李氏干系不大,李氏用兵老成保存了辽军精锐,仍可一战。最后马城信誓旦旦的号令,开原雄师粮饷充沛,虽连番血战却主力未失,辽东局势还是大有可为的。
又过了十余日至四月间,辽东经略杨镐撤职下狱,熊廷弼代之。
极能够是打击太大了,直到被儿子扶到床上躺下,马总镇还是有些呆呆的。
父子二人在书房中沉吟很久,才算把一封奏折重新写好,查对无错后装进铁匣。
皇上没错,内阁诸公没错,错的都是杜松这个蠢材呀!
同时京师密报,李如柏在京师家中他杀。时势艰巨,连沈阳,辽阳一线呈现大范围的避祸潮,以沈阳为例,每日都有城中富户举家迁徙,有的往山西迁徙,有的经山海关往京师方向去。辽阳一带避祸的富户更多,一时候将出入山海关的官道都堵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