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掌柜松了口气,仓猝道:“有些与官府干系密切的大商家,便可从中大肆投机。”
常大掌柜筹办了多种扬州名酒宴客,让马城实在感遭到了这江南繁华之地,文人,雅士,士子的保存状况,怎是一个醉生梦死了得。席间摆了流水席,摆上一杯杯好酒,通州雪酒,太州枯,陈老枯。商定在坐者每人吟诵一首与扬州有关诗词,若能自作就更佳,热热烈闹,席间扬州空中上本籍山西的官员,名流云集,梨园子的女人在各条船上来回穿越,嬉笑玩闹,让马城大开眼界,自嘲为关外土包子,真真没见过这般气象。
难怪只传闻过穷酸的秀才,从没见过穷死的举人,事理是如许讲的。
马城走到舱外,正色问道:“这位掌柜的,何必如此,照你的预算,前面这钞关要收你多少税银?”
马城猜疑道:“就在大明寺边上。”
青州贩子苦笑着道:“老爷是读圣贤书的,对小民这些卑贱谋生有所不知,三十税一是指各店铺交纳给处所官府的商税,这个税的确不高,但货色运输时毎过一个钞关也要三十税一,若真能按三十税一也就罢了,但真正收起税来,税吏贪酷,高估物值,常常收税翻倍,乃至数倍,这一起折腾下来,小人们就底子有利可图了。”
常大掌柜宴客也不是白请,酒菜散了还留了客,船上几个山西籍,客居扬州的举子醉到人事不醒,是要随船南下的。马城恍然,这些举子就是护身符呀,举人,官员过往钞关是不消交钱的,这就是大明行商实在的原生态,中了举人便衣食无忧,坐着船游山玩水另有银子拿,有女人玩。
柳自华轻啐道:“人都是你的,还要问。”
邻舟那贩子传闻举人老爷不肯屈尊,忙道:“小人愿付三两银子,请大老爷帮个忙,动一动贵脚。”
那青州贩子也不敢抗辩,乖乖的交了银子过关。
那几个举子大声笑道:“恰是,既来了扬州,怎可不领教一番二十四桥明月夜。”
流水席随便吃,女人随便抱,这倒是官员,读书人插手同亲会的福利,且不闻真名流自风骚,这叫风雅,倘若赶上个烈性天子要清算吏治,大师便都没得玩乐,大师自是抱团反对的,因而连张居正张相爷也没敢动江南吏治。
柳自华笑的花枝乱颤:“马老爷也吃憋了呢,倒是希奇。”
钞关有横木拦河,船交过船税那横木就会两边翘起,让船畴昔,前头几位举人坐镇的船出示举人入南京肄业的公据,都很快就通过了,马城表示常家的船工掉队,让那青州棉花贩子先过,和常掌柜就就立在船头看。只见两个穿皂色盘领衫、腰系锡牌的税吏跳上那贩子的船,问了几句,又到底舱去看。
马城深思了半晌,便点头道:“钞关税收重,商旅不可,终究导致官方物物皆贵。”
前面船上几位举人在舱内听到了,齐笑着挖苦道:“二两银子,也敢叫花红么。”
邻舟那贩子模样的中年人,仓猝陪着笑容道:“鄙人山东青州人氏,做些棉花买卖,怕前面钞关收税太凶恶,想请一名举人老爷上船坐镇,小人愿献上二两银子花红。”
船下扬州,午后申时将近钞关时,
马城恼羞成怒,便恶狠狠道:“我先吃了你!”
常家的船渐渐驶近、泊岸,马城笑道:“体味了一下钞关税制,我们这是要夜泊扬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