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中,马城身披一件再浅显不过的鸳鸯战袄,催促练兵。
硝烟迷漫,两营铳手中很多人被呛的咳嗽连连,极其狼狈。
房中只剩下傅宗龙,这位招讨副使欲言又止,似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马城不悦道:“傅兄怎的如此不痛快,有话便说。”
李开元见上官采取了他的建议,便告了罪,兴冲冲的去安排细作漫衍流言,总要吸引大股叛军来攻才是。
李开元大为难堪又不敢获咎他,终是年纪轻面子嫩,脸又涨的通红。
晚间,中军大营。
傅宗龙又发了一阵呆,才怅但是去,本来挺直的腰杆仿佛也佝偻了起来,这进士出身的讨讨副使,兵部侍郎,毕竟是爱国爱家之士,表情不免有些沉重。房门关上,马城心中也是一阵欣然,俄然担忧起山海关,锦州一线,心中隐有不详预感,锦州城破的影响实在太卑劣了。
马城恭维道:“兄长所言甚是,当是如此。”
马城还是正色答道:“建奴,海西,野人女真同种同源,自辽沈一败,建奴招安海西,野人女真各部,现在可不但十万众。”
大营四周乱民极多,动静会很快传出去,官军不知发了甚么疯竟然攻打自家大营,只要不是聪慧笨拙,大股叛军当会合结兵力大肆打击的。
傅宗龙倒平静多了,沉稳道:“此事当报与圣上,恭敬圣裁,现在京营是不能用了,当防备反贼大肆来攻。”
官军大营却四门紧闭,任由犯警之徒横行,统统迹象都表白官军眼下是阵脚大乱,有力兼顾城外流民了。谎言如瘟疫普通传播出去,便是随军民壮也不明本相,呈现了大范围的流亡,每日都有多量登莱,大同民壮偷偷流亡,城门外吊挂的首级越来越多,都是被官军抓归去杀头的军户民夫。
李开元自是有些忐忑,他就是高低其手的此中一员,分的应是很多。
领了斥逐费,两百多将官便纷繁清算行装,当日便领了公文回京,在五军都督府削籍以后便是布衣了。马城再手札一封给英国公张维贤,成国公朱纯臣,两位老国公都是人精,自当明白此是整饬京营,裁撤老弱的大好机会,大棒子劈脸盖脸打下去,总能让痴肥孱羸的京营有所好转。
房中灯火透明,傅李两人坐鄙人首仍沉浸在白日的血腥里,难以自拔。马城坐在上首考虑言辞,整饬京营天然是要银子的,裁汰的老弱充分到厂卫,倒也是个不错的去处,只是把握厂卫的魏忠贤一定肯承诺,还是手札一封摸索一下这位权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