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丫环,下人也不敢出声,世子朱希正只得轻声道:“父亲,怠慢高朋了。”
傍晚时府门大开,一个服饰华贵的中年儒生,领着十几辆送礼的大车候在门外,成国公世子朱希正大开中门迎客。
孙承宗只是跪地不起,软磨硬泡,拿出清流言官对于皇上的手腕,死缠烂打,非逼的皇上承诺才行。
崇贞被闹了个大红脸,被教员逼到墙角无路可退,只得讷讷的应了:“朕晓得了,晓得了,先生请起。”
这位皇爷手指在长长的礼单上滑过,停在上好辽东貂皮百件,这一栏上愣住了。悄悄呼出一口气,百件貂皮,先挑出来给皇后,皇子公主们添几件冬装,揣摩着皇嫂那边也该送一件,又自嘲一笑,皇嫂那边还会缺这些贵重物事么,皇嫂宫里的貂皮衣赏都快堆成山了,马城对皇嫂还真是敬爱有加。
周云荫无法,只得应道:“妹婿他也是各式无法,粮草火药不济,南兵又害怕塞北酷寒,如之何如。”
厅中,成国公朱纯臣大咧咧坐着,正在用膳,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色。
孙承宗急了,悄悄一巴掌拍在椅上,低吼道:“胡涂,开城要谋你的大位,尽起辽军南下便可,昏庸!”
崇贞被骂的竟呆住了,记起幼时被这位教员打手板,竟心生怯意不敢发作。
朱纯臣昏花老眼一亮,会心点头,历朝历代也没人想过走海路,以无敌强大的舰队保护雄师登岸塞外极北之地,走海路补给不成题目,雄师转运更是便利快速,仿佛统统困难都迎刃而解了。
一想起辽镇那些骄兵悍将,这位皇爷心中不免打鼓,内心没底也是人之常情。
孙承宗心中火烧火燎,一甩大氅一个头磕在地上,朗声道:“臣请陛下移驾山海卫,提振军心!”
周云荫哭笑不得,只得拱手道:“国公爷好兴趣,好胃口。”
周云荫往这成国公府也是常来常往,便撩起华贵袍服落座,往桌上看一面错愕,好家伙,梅开扣肉,回锅肉,水煮肉,满是大肥肉,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拜见世子。”
灵机一动携皇嫂同去,以马城对皇嫂张嫣的恭敬,当不会让他这个天子尴尬,越想越感觉这是条奇策。心中阴霾尽去,崇贞天子抚掌呵呵笑了起来,一阵轻笑声从御书房传出,内里四个锦衣卫,两个小寺人吓的毛骨悚然,揣摩着皇爷今儿个不是魔怔了吧,这笑得也太渗人了。
上首皇上扭捏,拘束,含混起来。
想到皇嫂张嫣,崇贞心中灵光一现,面现笑意,山海卫大可去得,带着皇嫂张嫣同业便可。崇贞也不是真的痴顽,马城会造反做乱么,当是的不会的,马城要造反也没人拦的住他。崇贞不肯去辽东犒赏全军,是怕见了面难堪,也怕马城给他这个皇上尴尬。
朱纯臣放下长信,便苦笑着道:“老夫如何不知北征千难万难,倘若不是塞北酷寒,补给艰巨,皇明何至于立国二百余年,不得寸进。”
“陛下三思,辽镇大捷乃泰初未有之功,请陛下亲往辽镇犒赏全军!”
都城,成国公府。
四下无人,御书房中温馨下来,只曹化淳还在眼巴巴的等着拟旨。
朱纯臣正在兴头上,也不觉得意,只忧心道:“须得四蒲月间气候转暖,南兵才气北进么,这一回是开城失策了,打虎不死,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