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风雪终究停了,晚间的辽东却更加酷寒,开原雄师将小小的三岔堡挤的水泻不通,进了屯堡,多量民夫或坐或卧,齐齐躺倒在冰冷的雪地上,任军官如何吵架也不肯起来了,马城兄弟无法,只能命人生火造饭,熬制姜汤,任由大炮粮车散落在门路两侧。
沉吟过后,高贞轻咳道:“最怕朝中诸公趁机发作,经略大人又是个没主意的。”
马城看到呆住了,终领教到了大明文人的无耻。
马城一震惊醒了,也佩服于高贞的政治嗅觉,只从一副告诫的中旨,便读出了这么有代价的信息,皇上的身材怕是真的不妙了,不肯多事,不然这几位上蹿下跳的言官,便不是告诫这么便宜了,至不济也是要撤职的。高贞本日很有些落寞,迫着马城陪他喝了很多酒,临回了马府还被于凤君好一通抱怨。
漫天风雪中,开原雄师拖成了长长的行军行列,一日夜后前锋逻骑已出了三岔口,直奔抚顺联络西路雄师杜松部,后队粮草大炮还远远的甩在铁岭卫,一日夜间,马城终切身感遭到这期间交战的不易,难,难,难!
一月不见,高贞面上多了些许风霜,连手上也多了几个冻疮,可见他麾下的卫所兵,这个夏季捱的非常辛苦。
安设好了求援的叶赫使者,连马城心中也有些苦涩。
马林神采如同夏季般冰冷,于化龙,高贞众将也面有苦色,任谁都想不到建州兵马,会在这天寒地冻的季候大肆打击。叶赫垂危,在建州正红旗兵锋下,三白天被破二十余寨,人畜马匹皆被掳掠一空。
史乘上寥寥数笔,却道不尽辽东将士的痛苦。
众将皆是相视无语,诸位多是积年老将,深知这类气候出兵便是找死,自幼发展在穷山恶水之间的建奴能够不畏酷寒,各部明军倒是不可,九边精锐尚且能够一战,但是南边各部救兵到了这夏季里的辽东,多数是不成的。
数十骑在广顺关外停下,马城缓缓勒住战马,忽的意气风发道:“传令,点兵!”
开原雄师集结以后,进犯叶赫的正红旗退兵了,经略大人的进兵号令却不容变动了。仓猝集结起来的开原兵马,凑齐了三千马队,万余步军,便带着多量军户,民夫,驮马,辎重粮草进兵三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