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公对海战一窍不通,只皱眉道:“那西欧弹丸小国,数百万蛮夷,便能如此横行霸道么,天理安在。”
马城苦笑,唏嘘道:“熊公错了,小侄在京中曾与孙承宗大人请教,那西欧荷兰国乃一弹丸小国,东西长不过八百里,南北长不过五百里,人丁不过数百万,尚不及我朝一省人丁数。”
戚金红着脸憋闷了半天,才闷声闷气道:“某读书少,却常常想,某年幼时倭寇常犯浙江,奸骗掳掠,征朝时我等是打了大败仗的,为何,为何朝廷不尽遣海军雄师,以雷霆万钧之势踏平东洋,即使死伤多些,全军用命,这百年倭患不就平了么,直至本日,某还是想不通的。”
浙兵将官纷繁骂道:“好贼子,好狗胆!”
心中警悟,转头看到戚金,秦邦屏两人上了城墙。
马城恍然,解释道:“红毛人,应是西欧荷兰国。”
浙江一地饱受倭寇之害,一传闻海上又来了红毛人,浙兵将官天然是有些怕的。
只要进士出身的熊公,皱眉实际:“这便是霸道了,强而止其强,必不能保其强,霸而止于霸,必不能保其霸也。”
熊廷弼沉吟着答道:“此地距笔架山五十里,笔架山外便是海面,距宁远百里,宁远卫城便有船出海。”
郑邦屏先干笑道:“咱是粗人,可讲不出这般大事理。”
戚金错愕道:“海军尽在南省,如何来援,怕是要走上好些光阴。”
便是这支精骑一举冲毁了建奴炮营,锦州守军也千万不敢翻开城门策应,城门一开,便要反复当日沈阳城下的悲剧了。披甲率低,鸟铳射速极慢,破甲机能极差,是辽镇明军的极大缺点,一旦分开了坚毅的城墙便只要被搏斗的份。
马城用心面无神采道:“那荷兰人仗着船坚炮利,每到一地,便搏斗土人,杀尽了千千万万的土人,天然便占了地盘,土人被杀怕了天然奉之为主,有甚奇特。”
马城心中知名火起,哼着道:“虽是蛮夷,却造出了巨舰大炮,还成了南洋霸主,现在还要劫夺我皇明来了。”
众将拥戴,特别是浙兵将领对大明海军信心实足,大明海军,高傲明立国两百余年何尝败绩,浙兵将官曾随海军出海援朝,当知之甚深。
马城心知不成让步,决然道:“若力有不逮,兄长可放飞信鸽,某必亲率开原铁骑来援。”
用过膳,马城心中一动问道:“此处离海多远。”
众将瞠目结舌下,扬长而去,多是没读过书的武人,即使被激起血勇之气,想拍桌喝采也不太敢。马城一起上了城墙,仍热血上头,霸道不仁,当行霸道,在这大明是根深蒂固的看法,想做些窜改真是太难了。便是熊廷弼这等百战老将,进士出身,也难以窜改自幼被灌输的霸道看法。倒也不能怪他陈腐,一个进士,自识字起学的便是孔孟之道,礼节之邦,思惟早僵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