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微!
便是这一年,她赶上了他,在他的练习下,她度过了人生中一段最为残暴却自以为温馨难忘的光阴,以后她被作为礼品进献给吴王……直至入宫,今后便与之联手对晋室王朝长达十五年的侵淫统冶。
放动手中的笔,顾钰轻吁一口冷气,将目光投射向了窗外,只见初春的北风已剪出大片的新绿,摇摆的花枝在窗纸上投放工驳的剪影,昨日的寒雪簌簌已经褪尽,浮华一梦,迎来的新春竟让人有些恍若隔世般的虚幻。
而顾钰却心念电转,望着屏风上的一幅仕女图怔怔入迷,瞳如点漆般的眸子垂垂变得雪亮幽深。
“瞧,娘子这一觉醒来,竟是有些痴了,我又不是张十二郎,娘子快别看了!”
一副朝气盎然的画堂秀色揭示于面前。
这是她少时所住的暮烟阁,因着阁中仆婢并未几,以是显得分外安好。
耳畔的叽叽喳喳终究不再虚无缥缈而梦幻,显得非常的实在,便是那溅在脚上的热水也是极烫的。
因为她做错了事,被祖母惩罚,陈妪为她求了情,以是便被祖母活活的打死,身后也被扔到乱岗废墟中喂了秃鹰――这便是陈妪留给她最后的一段回想影象。
当今之世,士人们虽过着纵情高歌、悠然南山下的日子,但却并不影响门阀世族之间的明争暗斗,官方流民帅的揭竿叛逆,再加上皇室衰弱,胡兵频频犯境,内忧内乱,战乱四起……若非这乱世,若非大家都想节制天子行谋图废立,沈家也不会……
烧茶的婢子含笑晏晏,忽而抬开端来对她一笑,嗔道:“娘子,你这般看着我做甚么,莫不是又不识得阿微了!”
粉面桃腮的婢子谈笑着,赶紧端了一杯茶水过来,送到顾钰面前:“气候有些寒,娘子又刚落了水,奴这里煮了一些茉莉姜茶,娘子快快喝了,去去体内的寒气。”
“娘子,你如何了?但是刚才,又做了恶梦?”她问。
那么长远的事情她当然不记得,只是有些事她该当晓得罢了,就比如这个宿世至心待她的乳姆。
她更是她,一个底子不属于这个期间具有着很多奇特影象的灵魂,因为那些奇特的影象以及推演才气,她才会被桓澈所操纵,窜改了本来的汗青,将本身也将桓氏家属推向权力的极峰,但是最后,她却孤傲的从极峰上陨落。
她竟然重回到了咸康七年!如果说,她少时的影象里有哪些事情能让她一辈子也没法健忘,那么当属这咸康七年,这一年离司徒王导毕命已有三年,离成帝驾崩仅只要二年,这一年于她来讲便是宿世运气的转折点,她的生母沈氏会在这一年病逝,顾家最小的嫡孙会短命,她会因为“暗害”嫡母腹中胎儿而被赶削发门……
“呀!娘子这是如何了?”妙微惊叫了一声,又赶紧蹲身下去,捡起地上的碎瓷,昂首瞥见顾钰眸中的骇怪以及冷冽之光,忙又道,“对不起,娘子,是奴不谨慎。”
“阿微,你刚才跟我说,我与二房的十娘子一同落了水,以是在床上躺了三天。”
便在这时,门外忽地传来一声号令:“顾氏阿钰,你给我出来!”
顾钰的一句话顿时令妙微吓傻了眼,赶紧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咸康七年,三月,也就是说离那一日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