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出门外,顾钰抬眼,就见有好几个女孩子穿过月洞门,踏着木屐穿花拂柳的行来,在这初春的料峭北风当中,几个女孩子皆是大袖翩翩,丰采怡然,实有玉蕊初绽,柳絮拂风之感。
顾氏,或者说晋陵顾氏恰是与陆氏、张氏、朱氏齐名的江东四大王谢,自东汉崛起至今,已历百余年之久,顾氏族人不但屡朝簪缨,家世显赫,更是名流辈出,俊彦云蒸,正所谓“朝有世官,家有世业”,顾家留在史上的名流可谓是数不堪数,在朝为官者亦是不计其数。
“我记得祖母常教诲我们,我们顾家但是吴郡数一数二的清望高门,家中后辈须品学兼优,埙篪(chí)相和,方才不负我顾氏家学之盛名,姐妹们亦是如此,同气连枝,相互和睦,这才是名媛之典范,十三娘是顾家的嫡女,想来也是但愿有朝一日,能以我顾氏静女丽姝而闻名吴郡,是也?”
特别自晋室南渡至安康,元帝在此称帝,为了稳固其在南边的统冶,不得不拉拢一些吴中士族,而顾氏作为三吴之地数一数二的清望高门,在搀扶司马氏政权,招揽江南士族,保持江左一方的稳定上立下了不朽奇功,丞相王导曾言:“天下之安,顾为南士之秀,功不成没也!”
领头的仆妇周妪乃是老夫人身边的管事老妪,一起上虽未几言,但却毫不粉饰对顾钰的轻视和鄙夷,见着顾钰步态安闲毫有害怕,心中更是嘲笑:一个庶女也就罢了,恰好还不安份守己,频频惹事生非,令得老夫人不快,这也不晓得是第多少次叫她去老夫人那边领罚了,而这一次闹出来的事情,恐怕还不但是罚跪伺堂或打几鞭子那么简朴了。
“老夫人不喜女郎们穿玄色,女郎色彩偏冷,这件水绿色的氅衣恰好可压抑住女郎凌冽的气质,让女郎显得活泼娇俏一些。”她说道。
因为赴了你们一场约,娘子便无端落了水,落了水不说,那些仆婢们还要一口咬定十娘子是娘子推下池中的,这等委曲谁能受?
说罢,顾钰放手,将她推到了一旁。
顾钰凝了凝神,方不紧不慢的从屏风上取下一件青色的大氅披上,脚踩木屐朝着门外走去。
顾钰点了点头,正要出门时,陈妪又道了声:“等等――”当即从衣柜中取出一件水绿色半透貂毛滚边的氅衣,将顾钰身上的青色大氅给换了下来。
她当然不会罢休,顾钰很清楚本身即将面对的是甚么,她回身看向陈妪,但见这中年妇人眼中透暴露的柔光与不解,心中也大叹了一口气,她晓得幼年的本身有些率性妄为,给这位一心但愿本身成为闺中静姝的乳姆添了很多费事,而本身现在的表示定是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料想以外。
来到寝房以后,顾钰再次提起笔,在一木简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顾”字。
“娘子!”陈妪也担忧的跟着走了出来。
对于顾老夫人来讲,她如许的庶女远远与崇高沾不上边吧?
妙微满目标警戒,顾钰倒是负手极其安静的打量着一干来人,几个女孩子都是豆蔻之龄,作双丫髻打扮,即便是这冰雪初融的寒春,也穿戴时下最引为时髦的白苎绢纱纹裙,宽博超脱,而走在最前面的女孩子春秋最幼,尚不及十岁,头上攒满蝶形的娟花,身着牡丹色的撒花百褶裙,纤细的臂上还系有碧霞云纹的羽纱挽臂,服饰富丽,娇俏美艳,如若忽视她张因为气愤而扭曲的面孔不计,这副打扮还真如广寒云宫里走出来的仙子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