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没有想到顾钰会这么直接的接上这一句,顾十娘一时竟有些惶恐失措,嗫嚅了半天的唇瓣,才道:“但是,阿钰,非是我不让,而是祖母不准,我们不过乃顾家之庶女,婚姻之事本就由不得我们本身挑选,便是送予他报酬妾,我们也必须心甘甘心的从命,毫不能有任何牢骚。”
“是,我不记得了,一觉睡醒后,我就甚么也不记得了。”顾钰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采,她抿唇笑了笑,半是戏谑半是当真的说道,“以是,还请你奉告我,那天到底产生了甚么?为甚么十三娘一口咬定,是我将你推到了锦鳞池中?”
当她最后的一句话出,顾钰蓦地转头,就见顾十娘宽袖下所伸出的素手中多了一条翡翠色胡蝶结的长穗宫绦,其上系着翠玉以及两粒拇指般大小的明珠,在暖日的晖映下,那翠玉以及珠子闪泛着流光溢彩般的泠泠光芒。
陈妪不免忧心道:“娘子,你如何了?”
当“刑家”二字从她口中吐出时,顾钰的心口仿若落入一记重锤,疼痛令她冰冷的神采中闪过多少哀恸,沉默了很久以后,她才闭了闭眼,说道:“东西留下,你分开,此际吾心甚疲,不便留客。”说罢,又向陈驱抬手表示,“送客!”
顾十娘又款款行来,向顾钰走近,以极其柔婉寒微的声音道:“不,是我们一起联手!阿钰,你我的生母都是刑家以后,在这顾府中,我们若不相互搀扶,还能希冀有谁会帮我们呢?”
“阿钰,我不晓得事情会变成如许……我……”她嗫嚅道。
待顾十娘分开以后,顾钰才从陈妪手中拿过那一条宫绦,脸上充满笑容之色,眸中阴晴不定。
以是嘛……话虽说得标致,倒是真正的言不由衷,口是心非,实实在在的矫柔造作!
顾十娘眸光轻转,悄悄的看着顾钰,忽又低头,动了动唇瓣,倒是半响都不出声。
“你来干甚么?”顾钰也不看她,开口问道。
“骗你?”她忽地说道,“我能获得甚么好处?”说话间,神情安然,看着顾十娘的眼神没有半分的闪躲和畏缩。
被点名的妙微不由心中一喜,笑逐颜开的屈膝道了声:“是!”赶紧追跟着顾钰的脚步,走进了暮烟阁。
顾钰的瞳孔不由微微一缩,看着这翠玉以及两粒明珠垂垂失神。
“对不起?”顾钰惊诧质疑,“何事对不起?”
紧握着那宫绦上的翠玉,顾钰沉默了半响,方点头道:“没甚么,妪,安排人给我烧点热水吧,我想洗个澡。”
顿了一声,她立足留步,又弥补了一句:“人是甚么样,便做甚么样,你恨我,怨我,厌我也罢,何必装出这一副模样惹人生厌。”
陈妪答是,忽又见她转头,目光扫了站在院中的妙微一眼。
“别的,叫妙微出去,我有话问她。”
顾钰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不由生厌,便也不睬睬她,直接从她的身边走了畴昔,却不想,顾十娘陡地伸手抓住了她,极小声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桃蕊随风碎散开来,同时送来她的一句话:“十娘,你大可不必多此一举来向我报歉,你刚才也说了,我们都是这顾府中身份寒微的庶女,你来奉迎我仿佛得不到甚么好处,何况祖母还宠着你。”
顾十娘方才抬眼看向她,一双晶莹水眸中瞬时候盈满无法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