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跟着她这一声喝,合座的哀哭声顿时嘎但是止,静了下来。
顾衍被推出来,神情不免有些难堪,忙道:“十一娘,你大伯母说话没有分寸,你也别怪她,她只是被吓怕了!毕竟二郎之事扳连到了我们顾家,她只是惊骇……”
“陈郡谢家的?是谁?快拿来我看看!”说着,顾衍手一伸,已从门僮手中将帖子抢了过来,一见之下,面上又是冲动万分。
大夫人说了甚么?
被问话的仆妇亦是一惊,忙抬起了头来,颤巍巍的指向张氏,答道:“娘子,是因为大夫人……大夫人跟老郎主说了一些话,老郎主一时气血攻心,以是才……”
“我传闻,王文度已上表太后,竟然要彻查当年三弟与沈氏的婚约之事,三弟固然来了安康,倒是连这家都不敢回了,还不知十一娘下一步会做甚么?”
……
张氏与顾衍的神采便是同时一变。
待仆妇鼓足了勇气,连续串的说完,顾钰便嘲笑了起来。
本来这就是顾十一娘啊!
这就是阿谁让顾二郎主身名败裂,让顾老夫人志愿交出沈氏嫁奁而自请入佛堂的顾十一娘啊!
顾毗的寝房中亦是聚满了人,合座济济都压抑着一种极其哀痛惊骇的氛围,哀哭声连连,婢女们尽数跪在了地上,看着她的眼神既是惊骇又是畏敬!
张氏的神采便是一阵红一阵白,嗫嚅了半天的唇瓣,仍旧心不足悸的颤颤。
这般想着,顾衍已是喜不自禁,连声道:“快,请他出去!”话一说完,似又感觉不当,忙又回身脚步一迈,“不,我亲身去驱逐!”
张氏神采一白,顿时气结。
跪了一地的婢女亦是颤抖错愕,就连医者的眼中都是神情变幻,暴露不普通的吃惊和赞美来!
倒是顾钰在厉声问道:“我问,这到底是如何回事,不是在问你,大伯母,你莫非忘了,这个家到底是谁作主,是谁办理碎务!”
说罢,她手一指常日里服侍在顾毗身边的仆妇,重重的吐出声音道:“你来讲!”
“惊骇甚么,怕你们会跟顾敏一样?正身直行,众邪自息,没有做过负苦衷,又何必惊骇鬼拍门?”说完,顾钰再次伸手指向了门外,“我现在不想与你们辩论,你们顿时出去!”
这就是阿谁在中正考核之上博得众名流的奖饰,与沈氏黔郎一同立名安康城,并使全部顾家都处在风口浪尖,顾二郎主断送了性命的顾十一娘啊!
“亲情和道义?你们可有跟我讲过亲情和道义,在诘责祖父的时候,你可有跟他讲过亲情和道义?”顾钰厉声问。
她话刚说完,便陡地听到耳边一声厉喝。
“这个贱婢,她身上流着谁的血,父亲,您忘了吗?她与她的生母一样,残暴,暴虐,没有人道,在她的内心,就没有所谓的亲情和道义!”
跪在地上的诗琴红着一双眼,便当即辩驳起来:“大夫人,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娘子做了甚么,她甚么也没做,你三言两语就想给她扣上一个不孝的罪名,而这两天,您又做了甚么?如要说老郎主是被气倒的,那也是被您气倒的!”
“如何回事?你还美意义问,十一娘,我倒想问问你,你到底是姓顾还是沈,你为了你那疯子母亲,就想要我们全部顾家来陪葬么?你祖父就是被你气病倒的!”
“不,现在说甚么都晚了,她不会要恩赐得来的豪情,她也不屑!”说罢,他竟是突地回身,以闪电般缓慢的速率向着乌衣巷口疾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