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微亮之时,阿虞便已回到了大司马府邸,彼时,府中的主子多数还未晨起,但已有婢女们端着盥洗东西来回繁忙。阿虞沿着府中一条小道悄无声气来到了桓澈的梨雪园,还未出院,便见一粗布麻衣的妇人在院外握着洒扫东西,几次望向桓澈的寝居,焦心等候。
阿虞一怔,似有些肉痛的看了桓澈一眼,又道:“她还说,想让她入西府,她另有一个前提!”
“也就是说,她甘愿以沈氏黔郎的身份入西府,也不肯意嫁给我。”
阿虞心下生疑,忙上前厉声问道:“你是谁?何故在此鬼鬼崇崇?”
看到桓澈到来,桓温也很快放下了手中的箭,含笑问道:“澈儿本日但是起得晚了,来,本日与父亲一起比试箭法,如何?”
“但是郎君,她这话是甚么意义?不阻她的道?她的道又是甚么?”阿虞不由问。
顾芸吓得身子一颤抖,当即就哭了起来,连连点头道:“不,奴不敢!”说着,她又转向桓澈道,“桓郎君,奴给你的是明净的身子,奴与李夫人是有买卖的,你不能如许对我!桓郎君莫不是忘了我是谁?”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桓澈已是极不耐烦了,顾芸身子一缩,也不敢再触怒他,忙拾了衣裳胡乱穿好以后,便狼狈的跑了出去,但她还没有跑出多远,就听到房间里传出声音问:“不是叫你走了吗?还返来干甚么?”
“她说,如果郎君想要沈氏黔郎,他能够入西府为大司马效命,可如果郎君要的是顾十一娘,她便只能让顾十一娘今后活着间消逝!”
不太好三个字还未完整出口,阿虞竟是神采一变,推开妇人,提脚便朝桓澈的寝居冲了出来。
桓澈便笑道:“父亲,现在太原王氏,琅琊王氏都已不比当年,除了能在天子面前说几句父亲不入耳的话,他们又能拿父亲如何,至于大司空庾冰,父亲就更不必多虑,想来他的寿命也不会有多长了,并且天子本年必也会作也禅位之举。”
“请桓六郎君入宫瑾见?”桓温似有些不测,微蹙了眉头,心中倒是思忖道:她见我儿有何事?莫非还想以我儿来威胁我,行质子之举?
“郎君,顾十一娘让我给郎君传达一句话!”阿虞忙答道。
妇人身子一颤,忙跪下道:“奴不过是新来的洒扫奴婢,在此也不过是行分内之事,如果做得不好,冲撞了女郎,还望女郎包涵!”
阿虞游移了一瞬,点头道了一声:“是!”便当即退了下去。
“你是不是处子之身,与我又有何干系?”桓澈当即打断道,“并且我更讨厌有人来拿我做买卖!”
她信赖这一句绝对有充足的分量令得桓澈感兴趣,而公然,这句话一落音,桓澈的目光便倏然投向了她,因他的目光过分专注也过分令民气神俱荡,顾芸耳根一红,忙又垂下了头去。
桓澈又笑道:“自是没有,父亲谈笑了,儿只是观局势,有此预感罢了!”
少女神采一白,当即裹着一袭轻纱从床塌上滚落下来,跪倒在地,道:“桓郎君莫不是忘了,昨晚是夫人让我来服侍郎君的!”
房中一时变得格外安好,在她焦心不安的等候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忽地传来一声:“你感觉你能比得上她?”
如果以往的这个时候,郎君必定已经晨起,并在校场上练箭,风雨无阻从不懒惰,这已是他的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