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突地又话锋一转,道:“现在你的事情办完了,是不是就该轮到我的事了?”
宿卫传来的话并未几,但只一句:“大司马屯兵城外”便已令庾太后惊骇色变,天子与琅琊王亦是神采发白,大司空庾冰更是问了一句:“桓大司马到底意欲何为?”
几近是这话音一落,全部大殿当中好似劈过一道闪电,满场震惊,庾太后已愤然起家,宫女寺人们皆是悚然变色。
桓澈不动声色,应了声:“是!”
琅琊王亦是神采惊变,正要站出来为顾钰说话,却在这时,殿外又有传来短促的脚步声,有宿卫军士仓促出去禀报导:“禀太后,禀陛下,中领军桓秘桓将军遣卑职来报,欲请天子至太极殿,桓大司马有表启奏!”
见顾钰蓦地生硬的身材,桓澈的唇角边也溢出一丝对劲之笑。
但庾太后也旋即想起了本身诏见他来的企图,很快便肃容问道:“你便是大司马之庶子桓澈?”
顾钰心中亦是一震,当初她给出这题的答案,原也不过是采纳桓澈那一句“古来君臣之间向来都是祸可同当,福却不能享,功高震主者了局比蝼蚁还不如”的话,可现在桓澈倒是拿她的话来反击庾太后,以庄子《齐物》来论,此辨题确切也是一把双刃,既可力谏于君,也可束缚于臣,难怪当时桓澈甚么也不说,便已默许。
这时,又有人赶出去报:“禀太后,禀陛下,大司马屯兵城外,已遣使进殿,有急事请奏天子与太后!”
本来他们也传闻过桓澈自清溪门入安康引得万人空巷的传闻,本觉得传言不过是夸大其辞,便如成恭皇后杜陵阳之父杜乂,年青时便被人赞有“江左卫玠”之称,可究竟上其人也不过如此,但现在看到这个一样有“江左卫玠”之称的桓澈时,庾太后与庾冰皆已感喟不敢言。
言罢,不免看向了桓澈:莫非为了一个庶子,桓符子公然连清名都不想要,就要行王敦之举逼宫造反了么?
“中正考核之上,你与沈氏黔郎的字都写得极好,王使君与郗参军皆以为,你们的书法评为江左一品也不为过!安康玉郎、江左卫玠,公然是闻名不如一见!”庾太后先是赞了一句。
“要求天子降旨令你生母回归吴兴沈氏,今后与父恩断义绝,顾氏阿钰,我赏识你的行事果断之风,本来如许一个腐朽的顾家也的确不值得你沉沦!”
桓澈点头,旋即便看向了顾钰,极其邪魅而意味深长的一笑。
顾钰也被问得一刹时傻眼,有些错愕的看向了庾太后,心中暗道:宿世她所听闻的庾太后德行甚美,脾气仁慈,便连史载也是如此,而本日所见的庾太后仿佛有些行事乖张出乎料想。
见庾太后已面有溥怒,桓澈仍然面不改色,持续道:“关于此题之辨,顾十一娘已经给出了最公道的答案,君臣生疑,乃见疑患,太后娘娘若再问,那就是不信我,疑我,或是想给草民安上个甚么罪,以此来诛杀我?”
“草民桓澈拜见太后娘娘,拜见天子!”
连弑君之罪都说出来了,这帽子扣得貌似有点大啊!早知太后诏见这位桓氏庶子没功德,却也没想到是这般分量极重的欲加上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