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主子,哪敢怪主子?何况天子是永久不会出错的,错的只要臣子。他把统统的锅都让宋诚背了,都怪宋诚这混小子返来了,天子才会偷偷跑来相遇,他才会挨了十棍,身子骨颠散了架,统统的统统,满是宋诚害的。
说完,不管朝臣们哗然,一把推开杨升就要走。杨升身后另有七八个礼部官员,一齐躬身施礼道:“请宋大人留步。”
“为何皇上会不在御辇上,而在宝船上?宋大人,你身为锦衣卫批示使,有密奏之权,莫非不是你说动皇上,不顾龙体安危,擅自过来见你么?”杨升话虽还算委宛,倒是大家听得出,他这是说宋诚怂勇朱祁镇来天津卫。
总算见完礼,宋诚筹办走人,张益道:“叨教宋大人,皇上安在?”
杨升为礼部尚书,在礼部多年,此次跟从前来的礼部官员大多为其亲信,见他拦在宋诚面前,跟着往他身后一站,一下子七八人挡住了路。
他说出了满朝文武想说的话。御辇出宫,他们获得动静,慌镇静张追了过来,一起上紧赶慢赶,赶了一夜的路,天明时御辇没停下,他们觉得天子孔殷想和宋诚一叙,才会连用膳的时候都省了,没想到倒是兴安惶恐当中为了早一点确认朱祁镇的安然,命御辇不要停。
宋诚一指杨升,道:“拿下。”事情闹大些,才好把婚事推了。
“皇上为安在宝船上?”此次发问的不是张益,而是礼部尚书杨升。
御辇仪仗在前,前面乌压压无数马车紧追而来,刚到船埠,朝臣们从速清算衣冠下车恭请圣驾。
杨升气得浑身颤栗,道:“当我礼部无人吗?”
青衣小帽的老白赶到船埠时,见一群长胡子老头围住宋诚,也不晓得自家仆人在哪,只好喊:“老爷,太后娘娘下旨,宋大人尚重庆公主。”如果你在围着宋大人的人堆里,从速出来吧,此人获咎不得。
宋诚气笑了,道:“我说动皇上?我看是你不敢指责皇上丢下你们,而在这里在理取闹。皇上贵为天子,想去那里而不成去?非得被你们当作犯人,把皇宫当作囚室,去哪都不成,真真岂有些理。”
他屁股挨了十棍,虽说打得不重,可多少有那么几道棒伤,马车再安稳,赶上路道崎岖,也不成制止地颠簸那么一两下,这一半夜天颠得他身子骨快散架了,屁股上的棒伤仿佛也减轻了,这会儿从马车高低来,表情极其卑劣。
宋诚气坏了,也豁出去了,嘲笑道:“皇上就在宝船上和井提督说话,你们尽能够去诤言进谰,何必在这里和本官作无谓的口舌之争?本官另有事,不作陪了。”
宋诚大怒,喝道:“给我拿下。”
此言一出,连张益神采都变了,低喝:“宋大人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