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个男人。
朱明月没想到这蛮荒之地竟也有这般出尘的人物。但见沐晟对他的态度，又必然是黔宁王府中相称首要的人。
“部属拜见王爷。”
直到步队在那顶肩舆前止步，此中一个手执户撒刀的彝族兵士将轿帘翻开。
“王爷说得极是。若能让小女多逛逛，却要感激萧智囊的成全呢。”
朱明月望着他钟灵毓秀的面孔，点头揖礼：“小女见过先生。”
曲靖府的由来颇久，千年事月里经历过太多次的烽火，现在战事消弭，城内还是保存着战时的很多防备工事。城内有约百家住户，彝族最多，间有汉家移民，都是翎羽帕巾的民族打扮。城中几处开阔的空位上有夷族共市，以货易货，来往商贾络绎不断。
“掀着吧，好不轻易出府一趟，这么清爽的风真是好久都未曾吹到了。”轿内里的男人抚唇咳嗽了两声，声音不大，却震彻胸肺，带着几分哑忍的痛苦。
府里的管家早早就在门口等着，远远瞧见一行步队，忙命人敞开府门。
“鄙人姓萧，单名一个‘颜’字。”男人含笑与她报了名讳。
跟着沐晟一同走来的，是个绝色少女。
“少爷，您慢着点儿，让老奴给您带路！”
那男人浅笑着说罢，就要起家出来施礼，却被沐晟拦了归去。
莹霜雕玉的手炉，内里燃着平淡的茯苓香，被一双白净伶仃的手握着；纯白的烟丝环绕在苗条清楚的指骨间，耐久不散。而手的仆人就坐在交叉的光芒里。跟着轿帘的缓缓掀起，那一张过分惨白、阴柔至极的容颜，含着一种盛极而凋的美。
本来不是先生，而是智囊。
“她这一起上车马颠簸，好不轻易不消坐车，现在恐怕也不会想坐肩舆。”沐晟道。
她的话很天然地出口，没有人重视到称呼已经变了。只要萧颜在那一刻抬眸，谛视着朱明月的淡雅目光里，隐含切磋，“都怪鄙人这不顶用的身子，委曲沈蜜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