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风把孙知府吹到这儿来了。这个时候,孙知府不是应当在衙署措置公事吗?”石桌旁的男人放下棋子,慢条斯理地看过来。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
“本来红棋势雄、锐不成当,黑棋到处受制、略逊一筹。你这几步杀招,窜改乾坤。”他不由点头浅笑。
可这毕竟只是墨守陈规的下棋,如当下的情势,先脱手的元江府,反而吃了大亏。
孙兆康是第一次进这道敞苑。
沐晟半晌起家:“请孙知府前面带路。”
“传信官安在?”
男人摩挲着棋子,接过话茬持续道:“相传当年西楚霸王嗜黑,而汉高祖斩白蛇、喜红,世人是以都喜好执红棋,代表‘成王’的一方……”
朱明月轻声道:“王爷感觉……孙知府会在府里脱手?”
孙兆康又一拱手,“曲靖有军报传来。”
一句话,粉碎了孙兆康的胡想。
“何事这么急?”
“挽弓挽强,用箭用长。很多官吏在宦海混久了,一样认准‘先动手为强,后动手遭殃’的事理,毫不会甘心任人宰割。”这一日的晨光阴沉,天空湛蓝,迎着明丽的阳光,男人投来的那一眼浸润了霜寒般的通透。终究点到了谜面上。
孙兆康道:“也跟着下官返来了。下官见他委靡过劳,怠倦惨白,就安排他先去用些水米,说话间会过来跟王爷复命。”
沐晟笑了,淡声道:“孙知府服膺朝廷法纪,本王深感欣喜。但是孙知府忘了,在处所的卫所中有一种伶仃驻扎在某处、直接归都批示使司统领的千户所,也就是守御千户所。临危之时,有‘以武卫文’、先斩后奏的权力。”
“王爷您直接绕开右军都督府,以都批示使的权限调兵,是、是越权的……”孙兆康颤巍巍地说道。
千里加急的手札,过驿站而不入,不知跑死了多少匹快马。换马不换人,等传信官到了东川府衙,已是一身征尘,满面风霜。但云南早已无战乱可言,军报从何而来?而奏报没直接送到沐晟跟前,却送去了孙兆康的衙署……
朱明月道:“故而那所谓的‘王不见王’,就是将帅不相照面,即对弈中,将、帅如果同在一条直线上,中间不隔着任何棋子,就规定走子的一方得胜。这就比如,先脱手的一方把对方的主将一箭封喉。”
以棋面观局势,现在的东川、元江和云南府三方,也正处于如许一种保持大要安静的奥妙状况。明面上是前二者步步紧逼,云南府到处被掣肘。可实际上呢?沐晟仿佛把统统都预感到了,运筹帷幄,以逸待劳。很有些讽刺。
朱明月跟着沐晟一道畴昔,两人一前一后跟着孙兆康的脚步,出了这道院子就直奔主屋的偏厅。
孙兆康摸了摸脖子,有些心虚地答道:“启禀王爷,下官到了衙署,又吃紧赶回府,是有要事特地来奉告王爷。”
沐晟道:“在外城能动用援兵,是因为处所够大,充足藏人。这点同理于元江的那些蒙面杀手。此处是知府大宅,孙兆康就算故意也不会大张旗鼓地调遣衙差,但是网已经借由孙姜氏撒出去了,孙兆康现在必然是抓心挠肝。本王也很猎奇,他会用甚么体例……”
沐晟面不改色地说道:“萧颜是本王的弈棋教员。但学了好久都没精通,可见这位教员很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