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扬面无神采，狠厉道：“张大人记性还是那么好，还记得我这个孤儿。”
昂扬排闼而入，回身闩上，然后走向书桌前。张海天没抬眼，正在看书，应当是把昂扬错当作院中主子了。昂扬定神细观，十一年未见，张海天面貌大抵未变，只是白发苍苍，满脸沟壑，和之前墨客玉面没法比拟。
张海天眼泪又流了下来，摇点头道：“伯伯低估了人道的险恶，没想到谢流仁是如此老谋深算，心狠手辣。他倒打一耙，漫衍高郡守将赈灾钱两私运藏匿，贪赃枉法，激起民愤。哀鸿不信解释，涌入郡衙，直扑郡守大人，因为大多衙役被派出买粮，不敌暴民，郡守大人当场被打死。伯父当时就在郡衙，目睹凶暴现场，一看就不对劲，连衙役都抵挡不了他们，就鉴定暴民当中有人安插了工夫妙手，目标明白，就是你父亲。更令伯父没想到和万分震惊的是，另有一批暴民进入郡守府，堵死各门，手腕残暴，将你百口殛毙。可伯伯甚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看着贤侄的家人一个个死去。等谢流仁来到郡守府邸，问官员府中是否另有别人幸存，世人皆点头不语。他又问我，我说高家无平生还。看到一具具尸身，伯父知你和秋府医还活着。当时伯父多怕你们返来呀。厥后，我还派人留意你们的行迹，若碰到你们，就是想奉告你们逃脱。荣幸的是你们今后杳无动静。那些带着钱两外出买粮的衙役一个也没能返来，必定都死了。不久谢流仁保举我当了沧州郡守，我一口承诺。一是为了保命，二是为了在此等着你返来找我。同时我加强了府中防备，高筑院墙。我想，如有人把我杀死了，或许殛毙高家凶手再也无人晓得了，高家之仇以及二十几条性命再也没法得报了。”
张海天渐渐坐下，擦去泪水，凝睇窗外，苦楚说道：“贤侄，都是张伯的错，我怯懦怕事、无私脆弱，是我害了你百口。我晓得总有一天你会找上门来报仇，那是我罪有应得。说实话，我没想到他这么狠，要了你百口以及二十几个衙役性命。这十一年来，我内心煎熬，倍受折磨，盼望你来，又惊骇你来。或许在这个夸姣的月圆之夜，统统的事情应当作个体味了。”
实在到现在昂扬也不知是谁暗害了他百口。他此次到沧州，就是想找到先前父亲部下的官员，寻觅行刺启事及真凶，张海天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之前，昂扬常叫张海天为张大伯。在十一年流亡的路上，秋风子也猜想过是谁杀了昂扬百口，但都一筹莫展，不能定论。
张海天顿时泪光盈盈，喃喃道：“你真是少爷？快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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