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这位置固然风景无穷,可这风景却也是在险峰之上,被无数人盯着,只消稍有差池,那就是万劫不复之境,他如何能失慎重呢。刘健不去看谢迁,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李东阳,李大学士最是善谋,恰是对付这类混乱局面的妙手。
“陛下现在宣府城内?”刘大夏早就急不成耐,好轻易等刘健看完信,他也是仓猝问道。
“陛下流幸宣府城,碰上了一个名为谢宏的童生,此人是个不学无术的,虽受了贤人教养,却不思进取,专好些奇银技能,诚为不肖之人……”说到这里,他忽觉讲错,转向工部曾尚书,请安道:“曾大人,老夫并非已有所指,还请包涵。”
如果有人强自反对,反倒显得有了私心,那样的话,首辅刘大学士也不是好惹的,就算是刘大夏此时也默不出声,只是点头承认。
张敷华之前一向没有作声,主如果所议之事跟他的职司无关。御史的职责是弹劾纠察,可若说有错,整件事当中,在坐的多少都有些干系,可若说弊端最大的,倒是当今的正德天子,弹劾天子他倒不是不敢,但是总得等天子返来了才有他阐扬的余地。
他已有所指,可首辅发话,世人不管有没有听懂他言下之意,又或被他暗指,都是不敢怠慢,躬身应道:“我等敢不消心。”
第一封信,刘健看了很久,可第二封信,他只是用目光随便一扫,然后就放在一旁了。
回想起刘大夏等人刚才的多番抢白,他也不由愤怒,借机驳斥道:“刘大人乃是中枢之臣,怎能效那贩子屠夫之举?八虎也好,谢宏也罢,不过是几个小小的弄臣罢了,反掌可灭,何劳刘尚书台端?”
虽为六部上卿,曾鉴排名倒是六部最末,官方都不正视工匠,何况这朝堂之上?若不是祖制设下了个工部,并且那庞大的工事旁人又很难接办,朝中的大人们恨不得将六部变成五部,这才合了情意。
其别人也都有些猎奇,只不过方才刘健说的事情更加事关严峻,以是一时候也无人去问。现在既然李东阳问起,世人也都起了猎奇心,视野再一次集合到了刘大学士身上。
秦汉期间即有九卿之说,到了隋唐时又设立了六部,到了明朝时,六部九卿已经合为一词,也就是六部尚书与通政使司长管通政使、大理寺长官大理寺卿、督察院长官左督御史,这就是明朝政斧平分担国度各项事情的九位最高长官,合称为六部九卿加上内阁大学士,这就是明朝最高的权力机构了。
“哦?”刘健身子微微前倾,有了点兴趣:“此话怎讲?”
“嗯,”刘健微微点头,又道:“宾之公然慎重,此言大善,只是,若陛下见信即起家返京,又该当如何?”
刘健转头对张敷华呵呵笑道:“张大人,都察院真是人才辈出啊,今次多仗大人了。”
刘健见状,也是眉头舒展,一时下不了决计。如果强令谢迁出迎,那任务可就都在他这个首辅身上了,不说圣驾被鞑虏所乘,就算是圣驾为鞑虏所惊,恐怕本身都有大费事。
“张巡抚不愧是都察院出身,即便是圣驾在城中,城外又有鞑虏残虐,他仍不忘劝谏幼主之事,如此沉稳周到的心姓,确是栋梁之材啊。”说着,刘健微微一笑,晒然道:
其别人或是绝望,或是如释重负,都未几留,各自仓促拜别,倒是一向被世人忽视的曾尚书脸上是忧是喜,忽阴忽晴,一副苦衷重重的模样,只是也没人重视于他,终究他也和李东阳一样,长叹一声,回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