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风当真打量着案牍上本身用浓墨仿着董其昌书法的四个字,不由笑了笑,喃喃道:“打草惊蛇……这四个字写得好,有进步了。”
温晨若啐了柳乘风一口,道:“谁奇怪非礼你来着?本日为了给你刺探动静,当真是累死我了,足足拷问了几个不识相的家伙才问出了点东西来。”
老霍不由咂舌,低声道:“大人,小声些,被人闻声了不好。”这儿川流不息的人群,有自命不凡的才子,有各家府邸的老爷,柳乘风一句话,算是把他们骂得不能再透了,说不准引发了公愤就不好结束了。
烟花胡同白日里显得格外冷落,但是一到夜晚,便如冬眠复苏过来的蜂窝,车马如龙、灯红酒绿,接踵而来的肩舆、车马在一家家妓馆门口停下,随即便有一个个穿戴便服的人在仆人的前倨后恭之下,步入那烟花粉地当中。
几天下来,柳乘风按部就班,每日去百户所代理一下公事,偶尔也会去国子监里听听课,坐堂校尉固然已经换了人,出自烟花胡同的百户所,但是柳乘风闲暇时也情愿去坐坐。他与国子监里的博士和监生都已经产生了一种默契,固然大师平时一定热络,但是谁也没有再给柳乘风闪现出轻视的眼神,偶然乃至会有人与他相互行个礼,表示出对这百户的尊敬。
温晨若的大眼睛拱成了弯月,道:“说出来有甚么好处?”
老霍惊诧,道:“大人不是去……”
百户所的正堂里,柳乘风站在案牍前握着笔一丝不苟地写着书法,一边听着坐堂的校尉禀告。
秦博士与柳乘风已经有了友情,偶尔下课时也会和柳乘风相互闲谈几句,柳乘风偶然没有事做,秦博士也会借几本手抄的书给他看。借书这类事本是谈爱情用的手腕,但是这么一个老男人和柳乘风三天两日借书还书,让柳乘风内心头感觉有点怪怪的。
温晨若道:“天然另有我姐姐。”
柳乘风循循善诱的道:“另有呢?”
说罢,温晨若仿佛一阵青烟飘但是去,只留下星点淡淡的香粉气。柳乘风不由揉了揉鼻子,内心说:“这是甚么香粉?我如何记得这小妮子向来不涂香粉的,如何本日从良了?”来不及多想,又借着屋檐下的灯笼顺手翻开书册看了看,才发明这里头的动静竟然详确得很,一点遗漏都没有。
“百户大人,迩来卑贱在国子监坐堂发明了一些非常,国子监里的博士、监生现在都群情激奋,乃至公开在讲堂上唾骂朝廷命官,另有几个,乃至说要火烧烟花胡同……”
“民气不古啊……如许的人与禽兽无以,士农工商四字,在太祖的时候就是成例,从商是贱业,想不到当今的命官好好的士人、官人不做,却操这等贱业……”
柳乘风咬咬牙:“另有没有?”
柳乘风带着老霍出去,一日下来,便各自告别。
这些动静,一开端只是在暗中传播,垂垂地开端在国子监中大肆会商起来,兵部尚书马文升的事现在已经淡化,国子监的锋芒,这一次是直指烟花胡同,抨击之声不断于耳,眼看又一场风暴在酝酿,阵容浩大到了顶点。
“哼……甚么家业!堂堂朝廷命官,连礼义廉耻都不要,竟是偷偷摸摸地经商,做的还是这等皮肉买卖,真真是斯文扫地,平素见他的时候还是道貌岸然,想不到满肚子的铜臭和男盗女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