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便不幸……不幸……”
“总旗大人……我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大师这么多年的老兄弟,现在家里头真的没米下锅了,再没钱,一家长幼都要饿死。总旗大人开开恩,先借一点儿碎银,领饷的时候必然还的。”
陈泓宇见了柳乘风来,内心不由生出一些害怕,柳乘风不在时,他是胆气实足,但是当着百户大人的面,内心免不了有些发虚。但是这时候他也顾不得甚么了,话都已经放了出来,如果光打雷不下雨,下头的人如何看他?这面子也没处搁去,因而陈泓宇朗声道:“百户大人,卑贱有事要禀告。”
陈泓宇这时候也是横了心,道:“卑贱要说的就是这个,大人要做好人,但是弟兄们要用饭,没有饭吃,不吃那些摆字摊、卖书画的酸秀才,莫非活活饿死?大人如果不肯给弟兄们行个便利,弟兄们将来犯了大人的端方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写完了字,柳乘风拍鼓掌,看天气晚了,便从百户所里出来。这百户所,他是一天都不想多待,所谓锦衣卫的严肃,正如这破城隍庙般的修建一样灰头土脸。
柳乘风始终是如沐东风的模样,他本日穿戴御赐的飞鱼服,配着鲨皮鞘的锦春刀,带着儒雅的笑容,却又有几分英姿勃发的雄武之气。柳乘风三两步上前,慢悠悠隧道:“禀告?有甚么禀告?是发明了埋没着的道门,还是有人在百户所的地头惹事?”
陈泓宇眯着眼儿,盯着下头那一副惴惴不安模样的校尉,随即道:“你家里没米下锅,你当我的日子好过吗?锦衣卫总旗?嘿嘿……听着多风景?但是你也不想想,就算是总旗的俸禄一个月也不过三两,我一家大小八口,另有几个丫头老妈子,靠这些银子,这日子如何过得下去,也就是往年的时候还存了点积储,还勉强支撑着这光鲜,迟早有一日,只要还在这烟花胡同百户所,就要到坐吃山空的时候。乞贷的事休要再提了,钱是没有的。”
一夜畴昔,陈泓宇大朝晨地到了百户所这边,柳乘风明显还没有到,这百户所里已是群情纷繁,众校尉们见陈泓宇到了,纷繁涌上来,陈泓宇挥挥手,道:“都留着力量,待会儿等柳百户来了再说,我们也不是欺他,只是想有口饭吃罢了。只要有饭吃,大师甘心为他卖力,可如果没饭吃,我就算是拼着被拿去南镇副司,也要和他争一争,大不了丢了差事罢了。”
“大人……那柳百户的身后……”
“大人身份显赫,倒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卑贱已经没有活路了。”
陈泓宇勃然大怒道:“我管他身后是谁,不管如何说,总比活活饿死的好,大师都是有家室的人,他有个做佥事的岳父,如何也饿不死他,但是弟兄们如何办?老王,你我也是十几年的友情,这件事非闹不成了,费事你走一趟,跟大师都先打个筹议,明日朝晨的时候,我来开端,大师一起闹一场。”
柳乘风倒是安闲淡定,这时候贰内心却不由在笑,憋了你们这么久,也该是你们将怨气一起发作出来的时候了。人有了怨气才好,有了怨气、有了不满,才肯赴汤蹈火。
见柳乘风来了,王司吏也是三步两步地抢着到了案牍边上,朝柳乘风挤了挤眼,表示本日有事要产生。
陈泓宇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大人,弟兄们已经没有活路了,往年在别处的时候,每个月多少都有十几两银子的进项,吃穿无忧,养家糊口还是够的。但是现现在大人不准我们去收分子钱,这让兄弟们如何过日子?百户所里的陈校尉欠了一身的赌债,本来有本来的进项倒也不至于走投无路,但是现在一点进项都没有,现在人家已经逼到了家门口,再不还账,连性命都一定能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