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挥挥手，伸开眸子，微浅笑道：“不过朕也晓得，你是个刚正的人，必定不是无端放矢，既然你弹劾牟斌，就必然有弹劾牟斌的事理，方才廷议时，朕不便利问，你现在说吧。”
陈让这一下胡涂了，一个小小校尉如何劳动到这位素不管事的批示使大人出马？并且批示使大人出去，先是与柳乘风酬酢，又对本身冷言冷语，莫非……
一旦触及到了锦衣卫，若弹劾奏疏让天子大怒，首当其冲要不利的也不是刘中夏，而是牟斌，柳乘风已经能够预感，牟斌收听到动静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来这内西城的千户所。
“你……”陈让惊呆了，他不管如何也未曾想到，柳乘风方才还只是死不承认，比及牟斌一到，竟然反客为主，直接审到本身头上了。
弘治天子朱祐樘此时不过三旬，却因为勤政的原因，双鬓早已斑白了，他的背有些佝偻，眼袋乌黑，浑浊的眼睛只微微扫视了御案上的奏疏一眼，随即阖起眼来，非常倦怠隧道：“王卿家，一件小事，如何闹得这么大？你要弹劾牟斌，但是据朕所知，牟斌一贯勤恳，为人谨慎谨慎，你这奏疏里到处针对他，针对锦衣卫所，是不是太不公允了？”
但是批示使大人发话，两边的校尉无人敢违逆，当即有人搬来了长椅，柳乘风一点也不客气，大喇喇地坐下，道：“卑贱在，不知大人另有甚么要问的？”
朱祐樘说话时语速很慢，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油尽灯枯的白叟，那种毫无活力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生出怜悯之心。
不对劲，不对劲……题目出在那里？
平素牟斌与陈让大要上还是保持着客气的，陈让称呼牟斌为大人，而牟斌则直接称呼他的表字，现在牟斌直呼陈让的官职，陈让的目光中掠过一丝迷惑，随即神采沉重地朝牟斌行了个礼，道：“大人，下官传闻内西城千户所里有一桩以下犯上的事……”
陈让硬着头皮持续往下审：“我只问你，当日国子监有人肇事，你为何不准刘千户入监，莫非是要包庇乱党？另有，你朝刘千户拔刀相向，这是不是以下犯上？”
紫禁城里。
柳乘风朗声道：“国子监有人肇事，已经被卑贱弹压，若说国子监里有乱党，那么敢问大人，这乱党是谁？国子监乃是我朝圣地，上至博士下至监生，都是我大明的栋梁，若大人说他们是乱党，那么天下另有谁不是乱党？”
不过他的声音倒是中气实足，语气固然和蔼，模糊之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
“且慢！”牟斌俄然笑了笑，喝了口茶，道：“柳校尉虽是受审，但是没有科罪之前，毕竟是自家的兄弟，来人，给柳校尉搬个椅子来。”
至于千户刘中夏，这时候也发觉出了一丝不对劲，方才的底气一下子没了，好不轻易缓过劲来，才听到陈让喝道：“柳乘风……”
柳乘风倒是笑了起来，道：“卫所里出了乱党，就要揪出来明正典刑，大人能够诬赖我，我也能够诬赖大人，大人说我以下犯上，那么我再问，刘中夏这乱党提着刀要进文庙，是孔贤人大还是刘中夏大？”
刘中夏更是吓得面如土色，本身好端端的，如何成了乱党？但是柳乘风的来由又仿佛无懈可击一样，他一个武夫去和柳乘风辩论，这不是找死？
“游戏开端了……”柳乘风的内心不由阴暗地嘲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