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霍拍了拍柳乘风的肩,道:“走,出来。”
老霍呵呵地笑起来,一双眼睛像是要一眼洞穿柳乘风的心机似的,道:“这有甚么可瞒的?千户所里哪个不晓得柳兄弟把千户大人的侄儿挤了下来,实不相瞒,千户大人这一次在卫所里失了颜面,柳兄弟,今后你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柳乘风顺着他的话道:“职责地点,当然是传闻奏事,当即禀报上去。”
二人走着走着,巍峨的国子监已经呈现在柳乘风的视线。高大的修建一栋接着一栋,门口耸峙着大型琉璃坊牌坊,牌坊上写着‘学海节观’四字,牌坊以后是一座方型重檐攒尖顶殿宇。四周开门,设台阶六级。殿宇四周环抱著长廊,四周架设精美的小桥高出水池使殿宇与院落相通,精彩到了顶点,也大气到了极致。
柳乘风淡淡一笑,对这一点,他倒是没有太多的牢骚,就当本身重新回到了门生期间便是。
老霍撇撇嘴,道:“不止是监生,连那些博士也会闹,弘治三年的时候,监生就以寺人郭镛要求遴选妃嫔充分六宫的事闹得鸡飞狗跳,几百个监生冲到宫外去陈情,和出来安抚的内宦厮打。就为了这事儿,内西城的千户所从千户到下头的坐探全数拿办,进了南镇府司的没一个活着返来。今后每隔三两年,监生们老是要闹一闹,但是不管是捅破了天还只是闹出了小幺蛾子,不利的必定就有你我,打了板子都是轻的,闹得大一些非掉脑袋不成。”
老霍又是点头,道:“将来如果真出了事,上头就要查,查出来,你我就是玩忽职守。实话和你说了吧,国子监里的校尉是走马灯似的换,晓得为甚么吗?这些被换下来的坐探,十个就有九个拉去了南镇府司,十足都是打死。为甚么?监生们肇事,卫所里总得寻个替罪羊来抛清干系,你我现在就是这替罪羊。”
“你就是柳乘风?”一名穿戴陈旧飞鱼服的老校尉吃惊地看着柳乘风,一双浑浊的眼眸明灭着值得玩味的笑意。
当然,另有比他们更加惨的,老霍说到这里,不由苦笑着指了指本身的鼻子,道:“就是你我这类在国子监中坐堂的坐探。老兄,你是不晓得,这国子监分歧其他衙门,其他衙门里,人家多少对我们锦衣校尉还畏敬一些,但是国子监的监生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有的是贵爵的世子,最差的也有个功名,再者说了,这些人读了书,最瞧不起的就是我们锦衣卫,以是我们进了里头,不但没有油水,还到处遭人白眼,你还不能对他们生机,不然如果让御史们晓得,说我们欺负读书人,就算陛下不定罪,内阁那边也要我们吃点苦头不成。当今皇上最是倚重内阁,连我们批示使大人见了诸位阁臣都是前倨后恭,这些个清朱紫随便放出一句话来,你我都要不利的。”
人有三六九等,锦衣卫也是如此,这锦衣卫中,上上等的,便是在皇宫中站桩的大汉将军。这些人饷银丰富,偶尔与天子走得近,一不谨慎,就说不准飞黄腾达了。再次一等的,就是平常上街巡查的校尉,这些人常常在京师中是地头蛇,欺诈讹诈、油水丰富,走在街面上可谓威风八面,便是顺天府多少也要给他们一点面子。